直到下车,戴岚都没有再和宋意说过话,宋意也不自讨没趣,专心开车,连眼神都不分个给戴岚。
在开车门之前,戴岚稍微迟疑几秒,低头闷声道:“宋医生,周六见。”
说完,他就溜烟地下车关门,没听到宋意回复他那句“周六见”。
在戴岚眼里,自己说而对方没答应,这叫通知;自己说后对方答应,那就叫商量。商量要是反悔就叫不讲信用,但是通知要是撤回,却可以说是临时有事什,反正借口多是。
戴岚没听见,那就当作对方没答应。他才不想管宋意怎想,自己问心无愧就行。
有病是这个世界。
戴岚脑子里只闪过句话:们在旷野里相遇。
他记不清是在哪本书上看到,没有个抑郁症患者记性是好。
书上说,艺术多产生于废墟,而非旷野,戴岚不需要艺术,他喜欢旷野。
戴岚看向宋意。天越来越暗,视野里那张脸被夕阳照亮半,半边是绯色月光,半边是昏暗夜,戴岚想到小时候在灯会上看到走马灯,走晃,时光像是在流动又像是在停摆。
不开心,但你说病人家属坏话,巴不得你再多说几句。”
见过护犊子老师,还没见过护犊子医生,戴岚觉得有意思,接着开玩笑说:“哦?是吗?那刚刚你朋友可是说不少坏话,宋医生要不要替报个仇?”
“你说闻越?他说你什?”宋意有点困惑。
“他说有病。”
这句话出口,戴岚觉得自己真有病。本来是想嬉皮笑脸地扯几句有没打发时间,现在这玩笑开倒有点学生给班主任打小报告意思。
回到家之后,戴岚心里又开始烦躁。
整天下来,无所事事,原本就在虚度时间,进步被没有意义事情占据。
打开灯后,家里依旧显得死气沉沉,更没有什温馨氛围。
进门就能看到客厅,没有玄关做遮挡,特别不讲究。客厅也没有电视,就个沙发被摆在正中间。沙发四周堆着都是书,书架上放不下,全被堆在地上。
平日里,戴岚像絮窝样把自己埋在中心点,知识带来充实与空虚对他
“这周六来复诊吧。”
“……”
“你不想仔细解下这个有病世界是怎对待正常人吗?”
“……”
戴岚没答应也没拒绝,敷衍地说句:“知道。”
太幼稚,哪个正常成年人能干出来这事。
戴岚讪讪地拍拍自己大腿,想寻个话题把这事岔过去。
这时刚好绿灯亮起,宋意脚油门踩下去,说:“你没病,有病是这个世界。”他语气很坚定也很平淡,坚定得仿佛有着凌驾于精神病理学之上权威,平淡得像是在陈述个客观事实。
十月傍晚,车窗外烧得火红天,车内流动着佛手柑味空气,身旁这个初次见面就给你下“赦免令”人,戴岚愣住。
你没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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