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园对田四说:“田四,们回家,再不来,再不把你送人,要死也死在起。”
秋园怕杨桂生夫妇寻人,就去跟附近邻居打个招呼。个老娭毑蹒跚地赶过来,忿忿地对秋园说:“你们这家人也是,崽送给谁也不能送给这种人家。再不抱回去,你崽就会拖死。你看他小鸡鸡,被鸭子当成尿火虫[16]啄成个里样子。作孽啊!真作孽!抱来时,个咯好看细伢子……你们得他家多少东西?”
秋园说:“没有得东西。他看们家困难,冇饭吃,好心把细伢子带过来做崽,说有吃有穿,还送他读书。”
老娭毑说:“杨桂生堂客说,你们得他们三担谷,花大价钱。”
回到家里,秋园连忙烧壶开水,泡些艾叶,把田四头上香灰洗尽,露出白白头皮。头顶几个小疮有些流脓,秋园每天用棉花蘸盐水,洗去流出来脓水,分钱没花,不到个星期就好。田四很快又长出黑油油头发。
。平时,赔三、田四都是之骅带,饭也是之骅喂。没田四,之骅端起饭碗,喉咙就堵住,只想哭。
八
个月好长啊!真是度日如年。
好不容易熬到那天,之骅天不亮就起来做好饭菜。吃罢饭,之骅就催着秋园上路,只想早点看到田四。之骅精神抖擞、两脚如飞,走段就停下来等会儿秋园。她还沿路摘大把野菊花抓在手里,想讨田四喜欢。
快到杨桂生家时,之骅心想:不知田四在干什,会不会在椅子上放些玩意,正在那里玩?杨桂生堂客是不是正抱着田四,哄他睡觉?也许牵着田四小手,正打算出去坐人家?等田四看到秋园和自己,定会咯咯笑个不停,把双眼睛笑得弯弯。
此后直没见过杨
杨桂生家是独屋,大门虚掩着,之骅心突突跳个不停。秋园轻轻推开大门,眼前这幕顿时让她们惊呆。之骅手里野菊花下掉在地上。
堂屋里八仙桌桌脚上绑着把竹椅子,根布绳子将田四拦腰绑在椅子上。田四闭着眼睛,头栽栽地打瞌睡。他头上大概生疮,敬菩萨香灰撒头,灰在头上结壳,好像戴顶灰帽子。小脸脏兮兮,前襟湿湿,粘些饭渣子。双白白小手变得黑乎乎,指甲里也嵌满黑东西。小鸡鸡露在裤子外面,紫红肿胀。苍蝇围着他,飞飞,趴趴。
不过个月,田四就面目全非,变个样。秋园连忙解下田四身上带子,轻轻地抱起他。田四被弄醒,个激灵,睁开惊恐眼睛。当他看清是秋园时,哇地声大哭起来,钻在秋园怀里,紧紧抓住秋园衣服不放手。
三人哭成堆。
哭阵,秋园才抱起田四去找杨桂生夫妇。前前后后找遍,连个人影都没有。秋园想找点吃喂饱田四再走,可屋里什也没有,只在张桌上看到半瓶芝麻。秋园倒点放在之骅口袋里,要她在路上喂给田四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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