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哪家?是不是范博文?”
“不是。姓雷。雷参谋!”
“哦,哦!雷参谋!可是他此刻在江北打仗,死活不知。”
“说是不久就可以回来,也是佩瑶说。”
杜竹斋满脸透着为难样子,侧过脸去望那打牌两个人眼;过会儿,他方才慢吞吞地说:
那边杜姑奶奶已经站起来,杜新箨就补缺。他和林佩珊成对家。吴少奶奶也站起来,把拉住旁边阿萱,吃吃地笑着说:
“看你和四妹两个新手去赢他们两位老手钱!”
刚笑过,吴少奶奶又是眉尖深锁,怔怔地向天空看眼,就翩然走。
杜竹斋和他夫人走到那阳台东端,离开那牌桌远远,倚在那阳台石栏杆上,脸朝着外边。他们后面牌桌上四个人现在打得很有劲儿,阿萱和林佩珊声音最响。杜太太回头去望下,忽然轻声说:
“有件事要跟你商量。刚才佩瑶悄悄地对说,们阿新和他们佩珊好像很有意思似;阿新到这里来,总是和佩珊块儿出去玩!”
听电话,说是朱吟秋打来。吴荪甫立刻眉毛跳,和杜竹斋对看眼,露出不胜诧异神气。李玉亭瞧来是不便再坐下去,也就告辞,满心是说不出冤枉苦闷。
杜竹斋衔着雪茄,面忖量朱吟秋为什打电话来,面顺步就走上楼去。他知道女客们在二楼那大阳台凉棚下打牌,姑奶奶两姊妹和少奶奶两姊妹刚好成桌。阿萱和杜新箨在旁边观场。牌声历历落落像是要睡去似在那里响。
姑奶奶看见她丈夫进来,就唤道:
“竹斋,你来给代副!”
杜竹斋笑笑,摇头,慢慢地从嘴唇上拿开那枝雪茄,踅到那牌桌边望眼,说道:
“本来都是亲戚,走动走动也不要紧。可是,现在风气太坏,年青人耳濡目染——况且那大儿子,也管不住他
“哦!随他们去罢。现在是通行。”
“嗳,嗳!看你真是糊涂呀!你忘记两个人辈份不对?
佩珊是大着辈呢!”
杜竹斋眉头皱紧。他伸手到栏杆外,弹去雪茄灰,吁口气,却没有话。杜太太回头向那牌桌望眼,又接下去说:
“佩瑶也为这件事担心呢。有人要过佩珊帖子。她看来倒是门当户对——”
“你觉得累?叫新箨代罢!你们打多少底呀?”
“爸爸是不耐烦打这些小牌!”
杜新箨帮着他母亲,这样轻轻地向他父亲攻击,同时向对面林佩珊使个眼色。
“姑老爷要是高兴,就打副;不比得荪甫,他说麻将是气闷玩意儿;他要是赌,就爱打宝摇摊!”
吴少奶奶赶快接口说,很温婉地笑着;可是那笑里又带几分神思恍惚。吴少奶奶近来老是这神思恍惚,刚才还失碰“白板”;就只六圈牌里,她已经输两底。这种情形,别人是不觉得,只有杜新箨冷眼看到,却也不明白是什缘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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