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还没有找定。是有党证,想到什衙门里去办事!”
费小胡子忍不住笑,他想来这位不识起倒曾老二定把吴荪甫缠头痛。
那边小客厅内,此时亦不寂寞。秋律师把手里叠文件都纳进公事皮包去,燃着枝香烟,伸个懒腰,回答李玉亭道:
“你看,世界上事,总是那大虫吃小虫!尽管像你说有些银行家和美国人打伙儿想要操纵中国工业——想把那些老板们变做他们支配下大头目,可是工厂老板像吴荪甫他们,也在并吞些更小厂家。这皮包里就装着七八个小工厂运命。明后天掮着益中信托公司全权代表名义和那些小厂老板们接洽,叫他们在这些合同上签字,他们厂就归益中公司管理,实际上就是吴荪记,孙吉记,或者王和记!——玉亭,就不大相信美国资本什托辣斯那样话,倒疑惑那是吴荪甫他们故意造谣言,乱人耳目!美国就把制造品运到中国来销售也够,何必在乱烘烘中国弄什厂?”
“绝不是!绝对不是!老赵跟荪甫冲突,是源源本本晓得!”
“就是为成兄和景山兄两位。他们打算来给三先生办事。今天他们跟住在旅馆里,明天要回镇去,他们两位该怎办,请三先生吩咐。”
费小胡子轻声儿说着,面偷偷地用眼睛跟吴为成他们两位打招呼。但是两位还没有什动作,那边杜竹斋忽然打个很响喷嚏,把众人都吓跳。
“大家都到上海来找事,可是本来在上海有事,现在还都打破饭碗呢!银行界,厂家,大公司里,都为时局不好,裁员减薪。几千几万裁下来人都急得走头无路。邮政局招考,只要六十名,投考就有千多!内地人不晓得这种情形,只顾往上海钻。那里也有七八个人等着要事情。”
杜竹斋像睡醒似,面揉着鼻子,面慢吞吞地说。吴荪甫却不开口,只皱着眉头,狞起眼睛,打量那新来两个人。和曾家驹站在处,这新来两位似乎中看些。吴为成方脸上透露着精明能干神气,那位马景山也像不是浑人;两个都比曾家驹高明得多。或者这两个尚堪造就——
这样念头,在吴荪甫心里动。
李玉亭很有把握地说。秋律师就笑笑,用力吸进口烟,挺起眼看那白垩房顶上精工雕镂葡萄花纹。李玉亭跟着秋律师眼光也向上望望,然后再看着秋
做个手势叫这两位过来,吴荪甫就简单地问问他们学历和办事经验。
费小胡子周旋着杜竹斋,拣这位“姑老爷”爱听话说几句,就又转身把呆在那里曾家驹拉到客厅外边轻声儿说道:
“尊夫人要带口信给你,叫你赶快回家去呢!”
“小马已经跟说过。不回去。早就托荪甫表兄给找个差使。”
“找到没有呢?你打算做什事?回头也好去回复尊夫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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