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直哀求艾莉森不要再说话,感觉整座餐厅仿佛在天旋地转,仿佛自己来到惨不忍睹意外现场,看到自己心爱人身受重伤。从前,他曾经在机器工厂里看过支离破碎人体。此刻,他到现场,虽然看到太太还活着,还在疯狂挣扎,然而,他看眼,心里就已经明白,太太身上有那种看不见伤,已经没救。
霍斯顿伸手把她脸上头发拨到后面,这时候,他感觉到温热眼泪沿着自己脸颊往下流。她终于看着他眼睛,眼神不再狂乱。她终于意识到他来,凝视着他眼睛。他本来还有点怀疑她是不是嗑药之类,然而就在那短短刹那,大概秒钟瞬间,他注意到她眼睛炯炯发亮。那是神志清醒、冷静盘算眼神。但就只有那瞬间,她立刻又露出狂乱眼神,又开始哭闹不休,哀求说她要出去。
“扶她起来。”霍斯顿说。他是她丈夫,但也是保安官,所以,他也只能噙着眼泪,履行他职责。虽然此刻他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尽情哭喊,但他别无选择,只能把她关起来。“往那边。”他交代康纳。康纳两手托着她腋下,而她还在挣扎。霍斯顿朝办公室方向点点头,也就是,羁押室方向。走进办公室,经过羁押室门口,最里面墙上有扇巨大门,亮亮黄色油漆,非常显眼。那里就是气闸室,气象森然,
【三年前】
“要出去!要出去!!要!出!去!”
霍斯顿用最快速度冲进大餐厅。他无线电还在“沙沙”作响,听得出来是副保安官马奈斯在大喊,说艾莉森出事。霍斯顿接到通知,想都没想就开始路猛冲,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楼梯赶往现场。
“怎回事?”他问。大餐厅门口挤满人,他路挤过去,看到太太躺在地上挥舞手脚拼命挣扎,而康纳和另外两个餐厅工作人员按着她,想让她安静下来。“放开她!”他挥开他们手,霎时他太太动作失去控制,猛然脚踢到他下巴。“冷静下!”他伸手去抓她手腕,可是她两手还在拼命挥舞挣扎,因为刚刚太多大男人想按住她。“亲爱,怎回事?”
“她刚刚冲到气闸室门口,想开门。”康纳气喘吁吁地说。帕西抓住她乱踢双腿,霍斯顿没有阻止他。现在,他终于明白为什需要三个大男人去抓她。他凑近艾莉森,让她看清楚他来。她披头散发,脸都被遮住,不过,从发丝隙缝间,可以看得到她恶狠狠目光。
“艾莉森,亲爱,冷静点。”
“要出去。要出去。”
她口气已经缓和下来,变得平静,但还是很坚定。
“不要说这种话。”霍斯顿对她说。听着她那冰冷阴沉声音,霍斯顿感到背脊窜起股凉意。他伸手捧着她脸。“亲爱,不要说这种话!”
然而,内心深处,他很清楚这意味着什。他知道,太迟,别人都听到。在场人都听到。他太太已经判自己死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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