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现在】
霍斯顿坐在气闸室里条铁凳上。由于昨天晚上没睡,而且即将面对死亡,所以,他脑海中片空白,意识模糊。尼尔森跪在他面前,拿着件白色防护衣要从他脚开始套进去。他是“镜头清洗实验室”负责人。
“们直在研究接缝处密封效果,现在们用种喷涂材质,在防护衣外面加第二层保护。”尼尔森说,“这会帮你争取到更多时间,让你可以比从前人撑得更久。”
这句话惊醒霍斯顿。他忽然想起当年那幕:看着他太太走出去清洗镜头。地堡最上面那层楼有巨大荧屏,可以看到外面世界影像,然而,每当有人出去清洗镜头那天,整层楼会变得空荡荡没半个人。那大概是因为地堡里人不忍心看个人怎被送出去面对死亡,不过,也有可能是因为他们只喜欢上来看漂亮风景,可是却不想看到那风景背后必须付出什代价。然而,霍斯顿看过。毫无疑问,他定会看。艾莉森头盔前面是片银色面罩,不透明,看不见她脸,而她身上穿着防护衣,看起来很臃肿,所以她拿着羊毛布擦镜头时候,根本看不出她手臂很细瘦。不过,他认得她走路模样,她习惯动作。他看着她慢条斯理地擦着镜头,擦得干干净净,然后往后退步,朝镜头看最后眼,跟他挥挥手,然后就转身走开。就像先前那些人样,她踩着沉重步伐,慢慢走向座距离最近小沙丘,然后开始往上爬,慢慢走向远处地平线那高耸残破高楼,那座废弃古老城市。在那过程中,霍斯顿动也不动,目不转睛地看着她,直到后来她终于倒在山坡上,两手紧紧掐住头盔,浑身抽搐扭曲。空气中毒酸开始先侵蚀外面喷涂保护层,接着,里面防护衣也开始腐蚀,然后是她身体。过程中,他动也不动地看着。
“来,换脚。”
尼尔森拍拍他脚踝。霍斯顿抬起脚,让这个技术员把防护衣拉到他小腿上。霍斯顿看着他手,看着自己身上那套黑色碳纤维贴身衣,脑海中开始浮现出些画面,仿佛看得到那件贴身衣在自己皮肤上渐渐溶解,仿佛发电机线路上那些干掉油泥样,渐渐龟裂、粉碎、剥落。然后,他毛细孔开始冒出鲜血,他防护衣上开始汇聚摊摊血,而他身体已经不再有生命气息。
“抓住吊杆,站起来——”
尼尔森要陪他走完出去前流程。这个流程,霍斯顿从前已经看过两次。第次是在杰克·布兰特被送出去时候。那次,杰克从头到尾都很凶悍,直挑衅,而他身为保安官,不得不站在铁凳旁边押着他。第二次是他太太。他全程看着她穿好防护衣,走出气闸室那小小闸门。霍斯顿看过别人进行流程,所以他知道自己该做什,可是现在,他还是需要别人提醒他。他心思飘到很远地方。他面前有根从上面悬垂下来吊杆,看起来有点像马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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