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女听他介绍,仿佛刚才看见虚云和两位年轻修士,与他们见过礼。
清微继续道:“这两个年轻后辈会点阵法,也懂点棋术,不如让他们进去,陪师伯下两局,解解闷。已用望气术看过,他们都是命里有造化,赵霖,姚安,来见过你们鹂师姐。”
所谓“会点”当然是谦虚说法,若非百万里挑天才,谁敢带到棋鬼面前。
花青袍赵霖、紫道袍姚安正要上前,少女却笑道:“客气。如何能算师父弟子?只是师父年纪大,身边需要个添茶倒水、捧棋端药、说话凑趣小丫头。师父真正本事,可半分没学到,实不敢当句‘师姐’。”
两人听她这样说,虽不敢露轻浮之态,却已生轻视之心。
虚云稍显严厉:“此事若成,皆大欢喜,事若不成,也绝不可心生妄念,不甘纠缠。你二人可记住?”
两人低眉垂眼,恭谨应是。
清微望着小楼,深口吸气:“好,贫道先去拜见……”
“观主师兄!”道女声打断他,突兀失礼,却清脆如黄鹂出谷。
只见位鹅黄衫少女笑意盈盈,蹦跳着跑出小楼:“你们可是要去见师父?”
华微后山没有铺砌石阶,只有几条曲折小径,因人迹罕至而草深树茂。
虽是上午阳光最强时,人入后山,仍被参天古树严密笼罩,如行漆黑深渊中。
虚云真人与紫云观观主清微真人,正并肩走在这条不见天日路上。
此时,他们毫无派之长、方强者排场,身后只跟着两位年轻修士。
那两人姿态端重,步伐稳健,眼中却暗含期待,熠熠生光。
谁知少女话锋转:“但二位道友来得不巧,师父仍在病中,刚服过丹药,吩咐暂不见客,失礼啦!”
干净利落逐客令。
清微、虚云面色如故,丝毫不显失望,两位年轻修士却脸色涨红。
少女圆眼圆脸,柳眉弯弯,五官称不上十分精致美丽,却有种特别灵气。
盼顾之间,似巢中幼雀新奇探头。幽静、肃穆深山小楼顷刻明丽起来。
两位年轻修士本来暗自皱眉,心想棋鬼驾前,怎有如此不知礼数小姑娘侍候,大呼小叫成何体统。
然而等那少女奔至身前,两人与她对视眼,不仅生不出丝毫恶感,甚至忍不住微笑,心想往后若有这样活泼灵动、单纯可爱师妹斟茶捧棋,艰苦仙途和棋道定能轻松快乐许多。
清微真人笑道:“鹂师妹,与虚云掌门心中惦念师伯,前来拜访,但们老家伙笨嘴拙舌,呆板无趣,怕惹师伯不喜……”
人身穿花青色法袍,花纹精细繁复,明显仔细装扮过;另人穿着件山梗紫道袍,素净清雅,颇有少年老成之相。
若曾见过赶赴人生大考学生,就能理解他们脸上复杂神情。
山路尽头,座朱漆斑驳小楼,静静藏在苍郁古柏间。
四人齐停步。
清微转向身后两位年轻修士,淡淡道:“有无机缘,命里注定,莫要强求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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