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抬步走得正快,不多时便没身影。
——
宴席未散,阮誉之提早退席。少拘谨,众人酒酣耳热,阮青洲回席后应酬不暇,再过两刻,他便以不胜酒力为由离席。
径直回营帐,阮青洲独身待在帐中,只用热水浸面,便落下发冠,躺倒于榻上。
不知过多久,酒气难散,阮青洲尚在余醺中,睁眼看着帐外映来人影,平静得过分。
尉升就在帐门处,早早地抬臂拦下人:“殿下今日乏累,不想有人打扰。”
他不疾不徐地理着衣襟,却只是问:“所策那匹马,攀胸上镶着可是玉?”
“是玉没错,但殿下为何问起这个?”
“不谈这些,”阮青洲说,“你只需记得,在散宴前寻机将其上镶着玉石打碎块,切记,往碎玉上留些血迹。”
尉升顿悟,错愕道:“殿下是想……”
阮青洲说:“今日暻王与策马相逐,其间因攀胸上碎玉不慎剐蹭至马身,引得暻王胯下马匹受伤失惊,此事若能如此结,东厂拿不出更多证据,应当也会就此作罢。”
党有心要扶持新储君。
可段绪言观察他半晌,越看越觉得他言行举止中带着谁影子,正沉思着,又觉某处投来目光灼人。
他循着望去,就见刘客从正注视这处,在席位上朝他略抬杯盏,敬杯。
他回以笑,收来视线,再未朝那处看过眼。
再来,已是酒过三巡,宴上推杯换盏,阮青洲心不在焉,途中打翻酒水湿衣袍,便让段绪言留在席位上整理狼藉,自己则借口离席,进帐更衣时只留尉升在旁问话。
段绪言侧头看向他身后,眸色稍暗。
“不进去,”段绪言不怡地磨着指腹,说,“是光禄寺命人送来解酒汤,但殿下入口东西,想还是劳烦尉侍卫亲自去查验番才放心。”
尉升略显犹疑:“可这……”
“此处有守着。”
尉升这才点头:“也好。”
尉升攥拳,声不发。
“怎?”阮青洲问。
尉升垂首,单手揭衣摆,跪下身去:“属下无能,让主子受委屈!”
阮青洲轻拍他肩头。
“他人之举,与你何干。既然事已至此,倒不如就造出场无心之失用以息事宁人,至于对马匹动手到底是谁,”阮青洲捏指沉声,“也不想再追究。”
“暻王坠马事可有定论?”
尉升答:“马匹蹿入过棘木丛,鞍上蹭来不少棘刺,难言是因何种缘由受惊,但围猎所用马匹均由御马监统管,总管太监又是梁奉亲信,东厂查办此事,只怕梁奉会让刘客从想方设法摘除御马监疏管之责,到时只要言之有理,也不是不能寻人来替罪,可……”
尉升欲言又止,阮青洲看出他犹疑,道:“但说无妨。”
“属下只是想到,暻王平日处处针对殿下,今日事发又有殿下在旁,东厂要想寻人替罪,自然会将殿下身侧之人列为首选。”
尉升说这些,阮青洲自然也想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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