里边是束花,没有开放就干枯地垂下脑袋红玫瑰。
电梯上楼时候,十楼走廊是昏暗,季师益想看看电梯上来时那道光,却发现这个小区电梯是单向卷缩门。严严实实地,没有丝光。夜里只有电梯旁上下键闪著红光。
叮声音让声控灯亮起来。
和黑暗中不同光景进入眼睛。他想著明暗世界为什麽这样不同,恍然觉得在同样时间,他们看见世界也是这样不同。
他欢喜、他愉悦、他想念,在他终於想明白是为什麽时候,忽然发现原来那只是他独自人看见世界。
什麽挺丢脸秘密?你别当真,都是醉话。”
“不是,你说没白骨精,还有紫霞仙子。”
“原来这麽喜欢大话西游,都不知道。”邱景岳又笑,他停会儿,说,“说起家,家乡景色还不错,什麽时候和起去玩吧。”
“下周就去美国。”
邱景岳啊声,充满歉意地说:“都给忘。没事儿,年後回来再块儿去玩。”
原来没有其他人在分享。
後来季师益回到家里,和母亲起,给儿子喂奶、换尿布,在它清醒时候逗它。它眼睛总是专注地凝视著季师益举在他眼前任何东西,要把这个世界最初影像牢牢印在脑中,尽管它注定会忘记这切。
季师益想起自己童年,他记忆中童年只有那麽几个片段:悠远蓝色天,绿色河水,老房子红砖,追逐同伴,还有手中沾著鼻涕棒棒糖。他坐在门前阶梯上看著这些,定没有想过现在自己早已忘记同伴们样子。
飞机飞离广州时候,他想他将来可能也会忘记现在这个夥伴。尽管他曾经觉得以後可能会有天,和他驾著车,去他描述中美丽家乡踏青。
季师益牢牢地盯著邱景岳,他胡渣子有些长,嘴唇上、下巴、两颊都有些胡子,在那之间嘴唇又有些干。也许是季师益看得太久,他抿下上下唇,看起来有点儿不安。
季师益记得他样子,那个是想起来时最难过。
也许是医院里出国交流太频繁,季师益临行前天,除家里人,没有人记得他要走这件事。吃过晚饭,他忍不住去邱景岳家。他乘著电梯上十楼,1003室门并没有关。门边放著两袋垃圾,其中袋是报纸包住,有些湿东西。季师益站在门口,听见里边女人声音:“景岳!快过来,帮换下尿片!”
然後是他从来没听过邱景岳欢喜而明亮声音:“就来!”
季师益在门边站会儿,忽而失去力气。他靠在门口,缓缓点支烟,烟灰掉落在那报纸包垃圾上,他轻轻踢下,包得松散报纸松开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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