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小孩在,旁人都自觉地让出点空,江逾白灵机动,搂着江隐:“借过下,借过!别挤着孩子,大冷天!”
江隐从他怀里探出个头来,旁人见,果然都不好意思往这边来。
他们几个趁着这功夫,赶紧杀出条路来,好不容易到搭好台子下,绕去后台,才松下口气来。
鲁日擦把汗:“这年头,挣点钱太难。”他觑着张达,“你那身肥膘干什吃,关键时刻怎不顶用?”
张达还有些气喘,学着南方口音骂他句:“衰鬼。”
江逾白:“行吧,山不就来就山。”
他走过去,兜头把江隐罩住,像裹着个小婴儿样抱起来,嗨哟声:“暖和吧。”
“这可是你达叔传家宝,浑身上下就这个值钱玩意。”
张达耳朵灵像兔子:“别在孩子面前磕碜!”
祁景心头暖,江逾白虽然看着那样,也是个粗中有细人,江隐穿太单薄,他注意到。
这三人似乎不是路人,江逾白干收鬼事,他们并不解,也并不掺和。
江逾白道:“先别说这个,吃饭要紧,晚上活几点?”
张达道:“七点,天黑下去就开始,后面还有个唱戏和舞狮,这次办老热闹,也不知道这些人哪发横财。”
冬天白天短,说会话天边就暗下去,黑暗开始挤进小破庙每个角落,江隐缩在角落里,看围坐着三个人影子被拉得老长。
张达站起来,活动下筋骨:“走着吧?”
江逾白把江隐放下来,棉服掖掖:“老实在这等
三个男人就这样扛着大包小包,抱着个孩子出门,越往主街走人越多,渐渐汇成小溪样人流,熙熙攘攘,远处传来橧棱橧棱锣鼓声,满目是喜庆红色,人们都穿着新衣服,脸上挂着和气笑。
到处都有声,有色,到处都喜气洋洋,热火朝天,只有几个打扮像流浪汉似男人,扛着怪异家伙什,叫着:“让让——让让——”
人太多,张达都磨蹭出汗来:“这着,什时候能到地?”
有个小孩指着他们,用漏风嘴磕磕巴巴说:“是……是耍大刀叔叔……”
妈妈赶紧把他拉回来,不让他被淹没在人流里,边尖着嗓子喊:“别挤,哎呦,多少年没看过耍把戏似……别挤着孩子!”
鲁日去案台下拖出来个大大包,里面不知什东西,叮铃锵啷作响。他又扛起个像经幡似巨大杆子,因为之前都放在角落里,和这些旧物陈朴颜色太相似,祁景竟没看出来。
江逾白环顾四周,搓搓胳膊,叫道:“达子!你那件特别厚实棉服呢?”
张达也在收拾东西,闻言头也不回道:“那包里呢!你啥时候这不禁冻?”
江逾白没做声,把那件军绿色大衣翻出来,冲江隐说:“过来。”
江隐没有动,双眼睛在黑暗里发着幽幽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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