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玥直紧绷脸上终于有丝震动,“是仲父吗?”
“除他还能有谁?”
“原本漠北山高皇帝远,萧康胜也压根儿没有认过这个养在外头种,莫说是藏个孩子,就是藏他十个八个蛮女都漏不风,朝廷手还伸不到那远,可萧三那个蛮女娘在鞑子里也算能排得上名号,她族人在鬼赤屠刀下泄露萧三存在。
鬼赤亲自带人混进沧云关,趁着那年花朝节满街热闹盛景,放把火,杀那个女人,想要将萧三带到草原上去,将他养成杀人刀,来日阵前对上,好与萧康胜父子相残。”
沈玥猛地站起身,踉跄地扶着桌子,心下阵寒凉,如锥刺针扎。
迅速迎来繁荣至极清明盛世,商贾贸易兴起,百姓衣食丰足,家有余庆,中州兴建起座又座高楼汇聚成六大坊,成百上千部话本、演义、游记就这样在茶余饭后闲散时光里广为流传。
那是段有歌舞、有酒乐、有华章,堪比盛唐荣光。
华丽衣袍下总有阴虱潜伏,祸患常积于忽微,朝野中人居安思危,便将目光放到正大兴土木、屯兵建所漠北。
“最初时,也不知是谁先上呈奏疏,指责卫国公分明已率铁甲军杀入鞑挞金帐王庭,却令鬼赤与旗下众部逃离至北海,铁甲军非但没有乘胜追击,将其举歼灭,反而犹豫再三错失先机,甚至退回天门兴建关隘。
从那个时候起,朝野上下便开始出现另种声音——萧康胜居功自傲,虚耗国帑,养敌自重。
“那他……仲父他,他是如何逃过这劫?”
“无他,阎罗不收人,命不该绝罢。”
“那个蛮女将萧三藏进酱缸里,至死也没有吐露他下落,寒冬迎春时节,酱缸上冻层冰,卫国公拎他出来时候,人冻得青紫,已经没气,可偏他孩子时候就命硬很,军医两针扎
当时萧康胜还是国安候,他连上上数道自辩奏折,还差人画漠北边关与关外地势详图,向先帝阐明关外草原之广袤,鞑挞部族逐水草而居,骑兵日行千里,居无定所,追击之难。况且西域列国无数,纵使歼灭鞑挞全族,其余部落亦可趁虚而入,杀人,是永远杀不净。
这几封抗辩奏疏流传甚广,彼时国境安宁,朝廷也不是出不起兴建漠北三关银两,萧康胜又立下封狼居胥之功,时间朝野上下亦纷纷站出来为他说话,奏谏先帝切不能寒英雄之心。
当时先帝还未入道门,听得进劝,又见萧康胜在奏疏里这样写——漠北三关依山而建,天险人防不逊于万里长城,旦建成,此不世之功,可比肩秦皇汉武。于是也动泰山封禅,名垂千古之心,亲自下诏安抚,此事便不之。
但这场闹剧,终究还是叫人瞧出君臣之间嫌隙,直至永贞二十年,萧康胜与鞑挞蛮女有个私生子事,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,这道裂缝就成再难弥补天裂。”
“私生子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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