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他思绪混乱之时,沈玥平静地移开目光。
他信步走到严雎身前,猛地将手里钢骨折扇,掌劈在他双腿断骨处。
这下用十成力道,鲜血立时从断腿处汩汩流出,瞬间染红绷带。
严雎瞳
严雎举起浑身上下唯还能动两根手指晃晃:“个明知会炸,而且会真真切切、血肉横飞地炸掉整座城池;另个也许会炸,但只不过是掀开滩埋十年毒瘤,让隐藏其下魑魅魍魉现身罢。该选哪个,陛下方才就已经做出抉择,不是吗?”
——或以登闻鼓声震天下,或以金陵城百姓为要挟,两难无解。
阵阴冷风透过敞开窗子,陈年血块裹挟着腐朽真相,轻飘飘地浮出水面,悄然无声。
沈玥此刻站在秋夜值房里,终于无比清晰地触碰到方才转瞬即逝灵光。
真相晦暗而无法言说,故而窥视所有真相季贤,至死都缄默不言,只留下无声几张棋谱——所有人都在棋局之中,所有棋子皆手染血腥,互相绞杀,触之则皇权动荡,满盘皆输,没有赢家,也无人能全身而退,无头、无尾、亦无解……
家百年基业相提并论!等商贾之家,能以微末之身走到如今,不靠此等下作手段,难道要靠什诗书礼义吗!”
“草民等今晨入中州时,瞧见雍定门坍塌城门楼子还没修好,中州洪汛这才过去几个月,庄大学士尚且尸骨未寒……陛下这快就认为等世家改过自新,成什心怀万民之人不成?”
……
沈玥捏住钢骨扇柄,拇指按得发白。
他面无表情地沉默片刻,挥折扇,示意候在旁秉笔太监撰写御旨。
“入必死局,行无解事,原来如此。”
沈玥低声说,“朕愚钝蠢笨,直到今日入你局,方才看懂季少师为朕留下这局棋谱。”
……
沈玥收起折扇,淡淡地看着严雎,就像在看条气数已尽、垂死挣扎疯狗。
严雎在他波澜不惊注视下,后背缓缓生出股冰冷彻骨寒意,忍不住头皮发麻地开始怀疑:莫非这小皇帝,当真敢不管不顾,炸金陵不成?
严雎皮笑肉不笑地拱起手,“草民在此,深谢陛下圣恩。”
“先别忙着谢恩。”
沈玥扬起折扇,打断他话:“严长老如此煞费苦心,千里迢迢地上京,甚至不惜搭上整个浙安州……说说吧,天门旧案已过去十年,陈情旧怨而已,有什值得严家全盘下注?”
“天门关旧怨不解,血债在身,铁甲军渡江后,能容等苟活于世吗?”严雎艰难地耸下肩,“今日养条狗盘踞江浙,明日放狗出笼去撕咬漠北,后日毫无用处就赶狗入穷巷,再后日狗被人家打死,狗链子断,可栓着狗链子那只手仍高居庙堂,受万人敬仰。”
严雎蛊惑似地说:“埋雷于室,终酿大患。陛下难道就不想让等这条穷途末路疯狗,替你咬出狗链子背后主人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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