灾情过后,讨饭人行至官绅宅前,乞求施舍餐,管家持棍棒驱赶,老爷笑言‘餐罢,食家粮,肥家田,赏之何妨?’讨饭之人用餐后,行天夜,遂如厕,问则知其仍未出地主之田产。
后地主将此事篆刻于碑上,教化后世子孙,这就是金陵严氏万万亩田产,号称天下粮仓由来,这个话本子不知陛下可曾听过?”①
“……”
沈玥沉默不言。
“啊……这个不如何有趣,那草民再换个。”
反倒越难化解。
严氏此举,利用无非只是中州到江北之间,消息传递时间差。
远水救不进火,无论他要做何反应,圣旨传到江北都需要至少三日,切都已尘埃落定。
严雎谆谆善诱:“但若是陛下现在下旨,赶在明日卯时朝会之上,允准等当庭抗辩——那陛下浩荡圣恩,想必是能在三日之内,穿越江北大营战火、长江滚滚江水、金陵百丈城墙……及时地抵达金陵官仓,救城内百万生民于水火。”
“如此周密布局,朕好像当真是无计可施。”
“陛下在赌,赌敢不敢背上金陵百万人性命,那陛下觉得,人命能值几个钱?”严雎不以为然地笑笑,“陛下高居庙堂,不查民情久矣,草民便给陛下算笔账。去年江浙才闹旱灾,岁大饥,人相食,人自卖身为肉于市曰‘菜人’,当街砍人削肉为食。江北菜人市里,两银便能买下十个成年男子大腿。
草民听闻,这妙龄之女,肤如脂凝少汗粟,芙蓉肌理烹生香,乃是绝佳上品之滋味,便去那菜人市寻个新鲜,可惜佳人难得,就算将所有菜人胳膊腿心肝肺全砍,也不够严氏庄园里餐所耗。”②
严雎瞧着少年天子抿紧双唇、发白脸,狂妄地摊开双手。
“宁为太平狗,莫作离乱人。人命本就比土贱,如何能与严
沈玥微微眯起眼,话锋转,“可朕又怎知道,你会不会而再、再而三地以此来要朕妥协?今日尔等想要是当庭翻案,若明日尔等想要朕禅位于你,难道朕也要妥协不成!”
“陛下天威浩荡,自然可以不允等翻案之请,坐视金陵炸得城防尽毁,届时铁甲军再渡江攻城,岂不更容易?”严雎状似随意地摊开手,“横竖火药是严氏埋,城池是严氏炸,千古骂名也有严氏来背,陛下大可以赌上赌,就算明知是空城,仲达会不会真杀孔明?”
沈玥抬起双眸,眼神冰冷地对上严雎视线。
个敢将整个金陵城抬上赌桌赌徒,严雎显然有十足冷静,毫不闪躲地对上沈玥试探目光。
“永贞十六年春,长江洪汛,淹没两岸良田万万顷,数百万生民流离失所无家可归,水灾过后,便是大疫,疫病过后,又逢干旱,米粮疯涨,田贱如纸,官府数次开仓放粮赈济灾民亦不足够。地主放风,亩田契换袋米粮,无数灾民闻声前往,夜之间便有数千张契纸,如雪般飘进他院子里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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