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亦然自然地握住沈玥手:“阿钊他今晨知晓此毒,可为难你?”
沈玥摇头:“没有。”
他侧过身,看着萧亦然笑笑:“袁大将军可是给九十九枚钱,希望与仲父能长长久久,怎会为难?”
“那他多半是要来为难。”萧亦然也头痛地笑,“瞒他这久,他定是动真火气。阿钊那个性子,若是当众闹起来,脾气撒倒也就过去,怎今日他反倒没冲过来要与算账……是毒发之时又出什状况吗?”
沈玥沉默地看着他,不置可否。
也恐难恢复如初。”院使为难地看着人,继而肯定道,“但倘若调理得当,王爷这身武艺,定会比现今更胜几分。”
“还能保有如今这几分武艺,就已经足够上阵杀敌。”萧亦然顺手塞颗酸果到沈玥嘴里,“最初上战场时候,不过是个抗旗无名小卒,旗杆重还大,只扛着那根杆子,便没有余力再负重甲,也没有多余手握着刀枪武器,从那时候枪法就只是平常罢,到现在还能使得横刀,拉得开弓就够。”
沈玥酸得浑身颤,咬着山楂果看他眼,拿过萧亦然搁在桌上横刀,毫不犹豫地磕在桌角上。
明珠碎成地砾粉。
沈玥将里面那唯颗蚀骨毒丸扔进炉火里,“服毒以后仲父是不要再想,回头再给仲父重新镶颗实心珠子。”
萧亦然眉头微微下沉,偏头看着沈玥:“子煜刻意带着在中州城里绕圈子,又避开大雍门,带来太医署,除看这蚀骨毒,应当还有旁事瞒着罢。”
沈玥看着他左手上伤疤,心头涌上阵酸涩,堵得他说不出话。
沈玥心知瞒不过人,尽管萧亦然自己并不知如何珍重自身,受伤、疼痛,连死亡都习以为常,甚至就连蚀骨之毒折磨也能沉默无声地忍受下去。可那毕竟是他自少时起便视之如珍宝,放在心底里、字画中,小心翼翼爱数年人;是就连对他心生爱欲,眷恋旖旎,都觉得像是亵渎他人。
沈玥连自己腔真心,尚且不敢捧到萧亦然面前,如今却要让他站在这卑劣人世间,去面对这些人心鬼蜮卑劣伎俩。
“……严氏今天……此番豁出去要与朝廷鱼死网破,兵分两路进京。”沈玥从没觉得说实话有这艰难,艰涩地组织着言语,“昨天夜里,水上路已被龙舟火炮彻底打散。还有另路,特意千里迢迢前来做文章,
“好。”萧亦然笑笑,抬起手摸把沈玥毛绒绒脑袋,“家妻凶悍,未敢不从。”
沈玥:“……!”
他今日方知萧亦然手下那些个混不吝兵痞都随谁性子,沈玥几乎是逃也似地拉着人出太医署。
二人并肩走在宫廷内长街之上,雨后气息争先恐后地涌入鼻腔。场秋雨场寒,纵然正午时分,日光明媚,天气终究是日日地冷下去。
中州若再变天,大约就是要落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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