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亦然只字没提糊掉那三个锅子,甚至都没漏口风是自己下厨,只给沈玥满上杯古漠春,招呼他趁热尝尝看。
“好吃。”沈玥如既往地捧场,夸赞话套套不重样地往外蹦,“鲜得很,汤头浓,菜码入味软弹,咬下去汁水都爆出来,仲父也尝尝。”
“别夸……还能吃就已经很不错。”萧亦然见沈玥这架
“不必。”
二人前后地走着,沉默良久,袁钊方才冷冷地开口:“老姜叔带着平安去琅琊,说是要到秦岭群山去寻什药,府里吃食平日都是弟兄们自己轮流糊弄着来,今日老三特意去拉来北营里伙头兵,教他亲手给你做三鲜锅。”
沈玥抬头看他眼,面色没什变化,眼底却渐渐地聚起深秋月光。
袁钊哼哼两声,犹自不满:“爷们儿始终想不明白……他到底瞧上你什?”
沈玥笑笑,低下头:“实不相瞒,虽觉得三生有幸,却也直不明白,究竟何德何能,得仲父如此相待。”
沈玥拎着翠羽,在城中晃荡许久,确认没什眼线跟着,方才悄无声息地溜进王府后院。
“呦——烤鹌鹑!”
袁钊拎着砍刀,悄无声息地站在暗影里,冷不防地唬他跳。
“……”沈玥拎起蓝靛颏竹笼,翠羽也知道欺软怕硬,声不吭地窝在翅膀里,头也不敢抬。
“这小……还不够人口吞。”袁钊颇为嫌弃甩给他个荷包,“下次拎只鸡来。”
“可别三生有幸,先劝劝他以后别折腾,换个疼人法子罢……”
袁钊拎起刀尖,指着厨房浓烟,“瞧见没?后厨锅都快炸。从后晌到现在,已经糊两锅,爷们儿跟着啃下午糊发黑牛骨头,将才要不是跑得快,这第三锅汤也得要灌个饱。再让他霍霍上这几回,锅没炸,哥几个肚子先炸。”
沈玥大约能想象到这种场景,他仲父是个只会将面条放进锅里煮,甚至连咸淡口都调不出,怕是头回做这种有些难度炖锅,时没忍住笑出声。
且不论过程如何艰难,好歹这三鲜锅是端上桌,小炉上支着砂锅,热气腾腾地冒着香气。
牛骨垫底加黄酒煨原汤,层时蔬层荤,码得整整齐齐,菌菇,肉片,火腿丁子,鲜笋,河虾,瑶柱……数十种食材炖得酥烂鲜香,汤汁浓郁,瞧着就是仔仔细细地上心。
“好。”
沈玥十分有觉悟地满口应下,拎着鸟笼拆开荷包,倒出里头红绳穿着吊钱。
“这是漠北规矩。”袁钊随意地在地上划拉着刀解释道,“在们漠北,说亲头回上门,若是成,就要给人家封上九十九枚钱带回去,取个长长久久好兆头。按说这钱应该掏国公爷腰包,如今远在中州,该有礼数这个当哥哥做主,也不算亏待陛下。”
沈玥经他这说,才瞧见那那荷包上绣着,是对戏水鸳鸯。
“大将军有心,多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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