河北州,丘川郡。
黎融率军抵达丘川郡百里之内,便开始安营扎寨,起锅烧灶,再无寸进之意。
此时,帐外守卫相互龃龉,气氛紧张,帐内却团和气。
虽行军
“黎融表兄出兵前,派人从朕这里要走铁马冰河那位谢大当家,说是要以此人为引,围点打援,掣肘谢家军。
且不说黎融表兄这个纸上谈兵花架子,知不知道这‘围点打援’究竟是怎回事,就说他将这漂亮话说得冠冕弹簧,甚至还搬出太后作保,摆出副没有谢嘉澍随行,就绝不出兵架势,此事就决然没有明面上瞧着那简单。”
谢嘉澍自琼华宴当日血洗姜家后,孤身滞留中州,送出妻女,遭中州学子激愤围攻。
而今铁马冰河十八路分舵群龙无首,水淹中州之计又被琅琊黎氏横插脚,谢氏子女救父不成自身难保,代枭雄至此虎落平阳,再无声息。
虽说当初是萧亦然亲手将谢嘉澍从地方分舵带回中州为质,可眼下风云突变,谢嘉澍这枚质子也失效力,他对放出此人北上倒也并没什意见,便点头允准黎融带走谢嘉澍。
梅雨霁,暑风和。
炽热阳光肆意横行,穿过金龙和玺内檐彩饰,明晃晃地落进西梢间暖阁,在贴墙挂起舆图上反射出道锋利金光,汹涌杀意穷图匕见。
沈玥仿佛凝固在这腾腾杀气之中,并未作答。
他原是本着坦白心思来,路上不知反反复复地将话嚼多少遍,可临到阵前,对上这双眼睛,他心头震,那滕然而起杀意如鲠在喉,牢牢地将他预备许久言语卡住。
沈玥愈沉默,身上杀意便愈重。
“朕掌过几年家务事,也算是解黎融表兄,此人与此人与严家那位大公子性子相仿,恃才傲物,瞧着芝兰玉树,实则最是首鼠两端,疑心甚重。
此番北上,明眼人都清楚他斤两,也知道这是黎氏为开脱谋逆罪名之举,朕又在恩师葬礼上吓他下,黎融表兄定会认为此战败少胜多,绝不会豁出去自己,真刀真枪与谢家对上。”
沈玥缓缓将自己筹码摸出来,摊开在桌面上:“所以朕猜测,琅琊府军过陵峡口,在丘川郡城门前,他便会设宴邀请驻守在此铁马冰河分舵主入营和谈。
他费尽心机向朕要来谢嘉澍,也并非是掣肘谢家军所用。而是要在两军和谈之时,作为与河北共谋份大礼。”
*
大殿上金龙张牙舞爪盘旋在銮柱之上,呼之欲出,沉寂许久腾龙锋芒毕露,肆无忌惮地向尘世展露其翻云覆雨之威。
萧亦然似乎对这场无声惊涛汹涌毫无察觉,环着他双手依旧稳稳地按在沈玥后背上。
仿佛按住金龙唯致命逆鳞。
沈玥借着这双手力气,悄无声息地在心里推开扇门。
他尝试着放下心底戒备和忐忑,亲手将自己预备已久筹码,从身后黑暗里摸出来,个接个地摊开在盛夏阳光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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