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就是说,咱们小陛下受着委屈,求着太后,也只是病急乱投医,起不到什决定性作用。归根结底,关口还是要看你这里,能不能给他
朝廷动用禁卫清缴借机囤货居奇商贾,学子和部分百姓自发地组织垦荒筹粮,但在四城百万生民前不过只是杯水车薪。
“来时大约估算过,就算捐出北营军粮,中州最多也只能撑七天,再拖便要饿死人。”杜英翘着腿,在灯下瞧着萧亦然神色,“祖父这是信你,将整个大雍命脉都托付给你。旦中州饿死人,四城乱起来,可就不是那些读书人锦绣文章能喂饱。”
谢家这乱,中州不得不顶着断粮断供压力勉强支撑,朝廷只能将此战希望全部放在江北,若武扬王能举拿下江北州,开粮仓,则中州不日便可恢复供给。
江北战定成败。
若胜,则清田有望,若败……则雍朝九州势必会回落比十年前更令人惊惧暗夜。
谢当家也是咎由自取!”袁征猛地锤捣在桌上。
“是吗?你焉知他使不是苦肉计?”杜英凉飕飕地说,“整个谢宅翻个底朝天也只有他个人,年前来中州九州十八路分舵和他夫人儿女全都不在府上。
这场动乱,只不过是打破他颜面,但真正吃亏还是朝廷。”
萧亦然政治敏锐远超其他,前因后果分明,他神色便冷,低声道:“不到万不得已地步,纵使谢嘉澍想要断供,九州分舵也不会答应,这条供应线旦断,朝廷缓过气来势必会接手收归天家所有。
但谢家宅院这闹,断供中州便顺理成章,无论是朝廷还是铁马冰河内部都说不出二话。
萧亦然:“陛下现今如何?”
“陛下他还能怎样?事态发展到这种地步已然不是朝廷和陛下个人能掌控。”杜英见他冷冷地盯着自己,无奈地妥协道,“说,说还不成?
重压当前,陛下他只能豁出脸去,亲自去京郊行宫,跪拜太后赔礼,不知说什好话,也不知许什承诺,把黎氏太后接回慈安宫好生奉养。而后黎氏琅琊州内全境放开,借道铁甲南下。
好消息是,你那两万大军正以摧枯拉朽态势日行千里,直奔江北而来。
坏消息是,即便如此,大军日夜兼程,也仍需七八日左右时间才能赶到江北。依目前形势来看,等大军来,中州早乱。
谢当家是个能对自己下死手狠人,这确确实实是掣肘南下清田最好法子。”
……
至此,世家与朝廷真正矛盾终于显露水面。
四大家之威势,不在其人如何擅谋,也不在其势如何广大——而是其百年发展之中,早已将根基和民生关键钉死在起,根深蒂固。
铁马冰河不过只是暂停官道北运车马,才两日功夫,天下粮仓铺面便在抗议和纷争中间接间关张,中州米面以惊人速度翻倍疯涨,四城街巷无人不在疯抢素日里唾手可得点点口粮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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