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亦然长长地出
口气，转欲演过头去，
把揪掉书桌上
半枝红梅叶。
他若再和这崽子说上半句，那股子在他体内躁动下午无名火，多半就要当场炸出来。
沈玥好像完全没意识到，笑着拉过他手，将笔递过来：“仲父，给朕写个扇面吧。”
“……”
萧亦然没理他。
沈玥捞起来搁到身后擦着水，笑道：“仲父……看看朕画好不好？像不像？”
萧亦然走过去，看清他手里画。
——盘歪七扭八饺子。
多亏他师从季贤那样丹青圣手，竟还能原封不动、五十地还原出来，那种奇异扭曲弧度。
萧亦然咬牙：“陛下画技高超，像得很。”
萧亦然使尽浑身解数，好歹在天近黄昏前，勉强凑出盘饺子。
沈玥也恰到好处地输光最后点银两，从牌桌上抽身，走过来要看他包饺子。
萧亦然眼疾手快地拿盘子盖住。
沈玥犹不死心地垫起脚尖要去推，捧高枝大叶红梅挡在他身前。
萧亦然镇定地拦住他：“陛下再不去沐浴，水就要凉。”
子，那浪里淘沙大龙舟都能叫他赌回来，在座加块也玩不过他个，也就老三心心念念地还把他当孩子护着。”
沈玥早就不是孩子。
个头窜比他高，甚至就连手劲都比他还大。
萧亦然不吭声，暗自和手里面皮较劲，搁在手边红梅撒水，时不时朝他散着清香。
他捏着面皮手又热又烫，仿佛连着心，将整个人血液都并烧得滚烫起来，手下用力，裹进去馅料就“嗖”地下从底下漏满桌。
“朕翠玉琉璃七宝扇，还是秋狝时，为救仲父杀那只熊才敲碎。那扇子可金贵很，是多少年老物件，里头钢骨都是……”
“写什
？”萧亦然把抢过笔，打断他没完没念叨。
沈玥嘴唇微微动下，
“嗯。朕也觉得很像。”
沈玥满意地举起来仔细端详着，“回头要裱起来，挂在朕寝宫。”
“……挂这个作甚？”
“安眠。”沈玥笑得见眉不见眼，“这样好看饺子图，驱邪避凶，能镇宅，安梦境。”
“……”
沈玥不情不愿地跟着他往外走，边暗地里偷偷地转过身。
袁钊会意地冲他眨下眼睛，翻开上面盖盘，露出那盘形状各异团子。
……
萧亦然擦着头发从浴房里走出来时候，沈玥就趴在他书桌上，认真地描绘着不知是什东西，刚洗过头发散在身后滴着水。
他顺手扯条新浴巾丢过去。
先前袁钊问他，无法接受是沈玥这个人，还是他心悦于自己这回事。
萧亦然额尖渐渐生出层薄汗。
太难应对，无论是这个人，还是他非闹着要吃素饺子。
他下意识地看那边牌局眼。
沈玥手还老神在地捏着牌，甚至还游刃有余地注意到他目光，似有所感地转过身，冲他笑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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