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亦然简直要被他气笑。
他不过是断沈玥旎念,却他那些本就不该有心思,方才只受分挫,这崽子就能露十分委屈给他看。
他不知道自个儿要不要紧,那个在秋狝时,理直气壮地割开腕伤,以自伤来伤他小没良心又是谁?
“陛下问这话,还有没有心?”萧亦然搁在他后脑手,说着就又给他巴掌,“臣忠君之心都喂狗?还是说不觉得你要紧,你就不拿自己当回事?非得众叛亲离,高处不胜寒,你才满意?才觉得这皇帝没有白做?嗯?”
他说句,就拍他掌。
圆润、饱满,是聪慧至极骨相。
“陛下还这样年轻,怎就会晚呢?莫不是这四年受什委屈,要向臣诉苦吧。”
“比起仲父,那些算得什委屈。”沈玥负气地说。
“委屈就是委屈。”萧亦然轻笑着,“刀砍在身上,不论轻重都是样痛,哪有什委屈是更不得?”
他声音低沉如钟暮之鼓,轻柔又沉重地敲在他心尖上。
吗?”
“……还好。”萧亦然沉默片刻,补充道,“不用教陛下兵法,不用给陛下抄字帖,也不用为陛下捏泥人,臣过得还算不错。”
沈玥听出他刻意回避不提这些年蚀骨毒折磨,和那些为他挡过明枪暗箭,闷闷地笑笑:“就那让仲父头痛吗?”
“人贵在自知。陛下现在知道,倒也不算晚。”
“已经太晚……”
沈玥被他拍地做不鸵鸟,被迫抬起头,看着他。
他曾信誓旦旦地顶撞过恩师,他仲父之心,永远可测。因为……不可测,也无妨。
他知道权欲惑人,人心难测,也知道主少国疑,权臣摄政下场多半是你死活。他翻遍史书,博览古今,想要寻条出路,为心尖上那个人求个善终,然亘古未有,闻所未闻。
除非——让他来做那个输家。
他小心翼翼地
沈玥愣片刻。
他下意识地摇摇头:“不样……不要紧。”
萧亦然摸着他后脑手,不轻不重地拍下:“你若当真不要紧,下次再翻王府墙,就叫护院放箭。”
沈玥被他拍地有些发懵:“那对仲父来说……也是很要紧?”
“……”
他迟来四年。
他让心心念念这个人,生受四年蚀骨之痛,身铮铮铁骨消磨成元气大伤,提不起枪,负不甲……但即便身处如此绝望境地里,萧亦然仍在尽其所能地维护着他,维护着他这个被所有证据指认元凶。
可那时候他在哪里?他又在做什?他又为他做些什?
在理所应当地受着他庇护,在因他避而不见质疑委屈,在自怨自艾中对他心生觊觎,甚至门心思想要占有他,让他再也不能如此轻易地丢弃自己……
纵使迟钝如萧亦然,此刻也已察觉到沈玥声音里酸涩。他迟疑片刻,终究还是伸出手,轻抚上沈玥钻进臂窝里,只露出个软绒绒后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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