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到底是庄学海啊……输。”
杜明棠声长叹,他蓦地抬起手,将小桌上茶盘掀翻在地。
哗啦声。
碟盏尽数碎在萧亦然脚边,溅他身茶水。
摔杯碎盏——意在不奉茶、不相谈,宁为玉碎亦不屑与之同流合污,是所谓清流文人羞辱之举。
萧亦然似有所感地回过头,低声道:“怕?”
平安连头都不敢点。
萧亦然肩伤渗血,身上无处不痛,他面色不显,淡淡笑:“怕甚?又不是什好人。”
小平安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个几乎要融入夜色背影,莫名觉得心安不少,鼓足勇气,目光灼灼地朝前走。
行至处僻静院落前,萧亦然微微侧首,示意看守铁甲军开门。
——“去杀人放火。”
*
卯时刻。
旭日还未破晓。
萧亦然生平头次坐上轮椅,单枪匹马地进中帐。
翻涌,恍若头回认识沈玥——他在这双通红眼底,看到熟悉火光。
这是种近乎赌徒般,宁可同归于尽也要孤注掷疯狂。
萧亦然不动声色地冲沈玥招手道:“过来。”
沈玥不明所以地走过来。
“仲父可是哪里不舒服?要不朕扶你躺下?”沈玥探过身子,关切地问。
即便计皆
院边灶上正温着药,不大院落里弥散着浓浓药味儿。
自围场之变后,杜英被关押,杜明棠看城前那跪,几乎耗尽这位三朝老臣所有心气,他须发皆白,神色苍老,裹着银狐裘领氅衣,端坐在正中,正等着他们到来。
“是你啊。”杜明棠语气平淡。
“是。”
萧亦然无意解释,杜明棠毫不掩饰地流露出失望神色,他原本期待来此,会是大雍皇帝,渐露头角沈玥。
海墙之内曲廊楼阁,广阔幽野,行走其间金风瑟瑟,落叶萧萧,与墙外军户驻扎之所截然不同。
老姜头不远不近地在后头跟着,小太监平安推着萧亦然轮椅,恍若闯进狼群里兔子,忐忑不安。
就在几日前,此间群臣百官还被他手下副将围困在看城里,眼见着上林苑被斩,群情激奋,人人都在咒他下地狱见阎王。
平安吓得心都快要蹦出来,唯恐从暗夜中窜出哪位大人,举着圣贤诗书,活活将他们砸成肉泥。
他忍不住偷偷地低头看眼,这人背影坐得稳当,肩背挺得笔直,仿佛身黑衣下,压着根通天脊梁骨,虎死骨立,杀威不减。
记稳准掌刀从颈后劈下。
沈玥晃晃,毫无防备地晕在萧亦然怀里。
萧亦然单臂托住沈玥,转向老姜头:“陛下用惯安眠香,那玩意儿对他不好使,劳驾姜叔扎上几针,让他睡得沉些。”
“阿钊不在,小皇帝又晕,哪个能管住你?”老姜头呷口酒,头也不回道,“不说清楚你要做啥子,莫想叫老汉下针。”
萧亦然认真掂量片刻,确定自己手下力气不足以再敲晕个,便从善如流地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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