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这个现世,他距她是如此遥远,如同今日偶遇,他对她可望而不可即。
但他知道,她迟早还会是自己,这是命中注定。
如同梦里世,他是天命所定真龙天子,最后他得到切。
这辈子,依旧会是如此。
这点,他深信不疑。
梦里他,唯失算,便是登基之后亲征。那个错误决定,让他英年早逝,遗恨万分!
萧胤棠再次睁开眼睛,从床上跃而起,大步来到窗前,振臂,猛地推开寝殿那两扇沉重窗户,向着漆黑无垠夜空,仰面长长地吐出胸中口浊气,只觉此前种种抑郁,荡然无存。
白天之时,他岳丈私下对他说,如今他唯需要做,便是忍耐,以不变应万变。
只要皇帝没有别儿子,而他懂得韬光养晦,这个太子之位,永远不会旁落他人之手。
他说没错,萧胤棠也知道现在绝不是自己贸然动手绝佳时机。
那是塞外个冬夜,白草黄沙,雪落蓟门。那碗药被送到裴右安书房后,他没有像往常样立刻服药,随后便埋首于案牍公务,而是搁下手中笔管,对着烛火,静坐片刻。
炉中炭火熄灭,屋里寒气渐侵。
那个下人当时在外偷窥。根据他后来描述,裴右安当时神色平静,仿似在出神地想着什。
常年累月案牍劳形,亦或是心力损耗,他身形有些消瘦,面色苍白,如当晚他身上所穿那件白色中衣,萧萧如雪。
他静坐良久,直到那碗药变得冰冷,再没有丝热气。
但这场如真似幻梦中经历,不但令他精神大振,更如滋养野心沃土,令他油然生出种智珠在握,占尽先机畅快之感。
比起当个受制于人太子,他更渴望梦中那种提前到来登顶之后俾睨天下独尊之快。
他确实会忍耐下去,直到等到合适时机,伺机而发,必不落空。
待他如愿登上帝位,他将绝不会重蹈覆辙。
甄氏在他梦里,伸手可及,他生,她是他人。他死,她亦是他鬼。
最后他将目光落到药上,看许久,就在那下人惊惶不已,以为被他识破之时,他却端起那碗药,饮而尽。
当天半夜,裴右安旧病复发,大口呕血,部下闻讯赶至,涕泪滂沱,他面不改色,依旧谈笑风生,至天明溘然而去。
萧胤棠并不清楚,裴右安当时到底是窥到什,自己无生趣决意求死,还是他真误服毒药,最后呕血而死。
这并不重要。重要是,在他梦中所历那个世界里,自己如愿成最后赢家。
在裴右安死后次年,萧胤棠觉察到皇帝对自己怀疑,为避免夜长梦多,他策划场缜密宫变,如愿顺利接位,成为大魏新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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