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胤棠这才如梦初醒。
多年以来疑虑和嫉恨,在那刻,将他心彻底淹没。
他做个决定。
他知道裴右安在去往关外之后,这几年间,身体状况有些不佳,时有服药。
萧胤棠暗中谋划,费劲心思,半年之后,终于买通个能靠近厨房节度使府下人,往裴右安药里,悄悄投种无色无臭毒。
他急于要向群臣和世人表明,他萧胤棠并非不如裴右安,只是从前直不得机会罢。
除嫉妒和怀才不遇之感,萧列在这个外人身上所投超乎寻常关注和爱护,也令萧胤棠极为不满。
他甚至有种感觉,倘若裴右安是自己父亲另个儿子,那他必定会毫不犹豫地抛弃自己,改而将裴右安扶上世子之位。
嫉恨种子,就这样天天地在心底里生根发芽。
萧胤棠忍耐着。
人并肩而处。
那时他们之间还没有冲突。他对裴右安敌意,完全取决于人性而已。
萧胤棠有才干,又身为王府独子,可谓集万千宠爱于身,这也养成他极端自负性格。
他不能容忍旁人盖过自己出色。
而裴右安到来,打破这切。
后来有天,发生件意外之事。
那是萧列登基第二年。裴右安当时以功,位极人臣。就在他权势达到煊赫顶峰之时,恰逢胡人袭边。不知为何,他竟自请离京,以节度使之职戍卫关外,晃数年过去,从此再未归京。
他这个举动,当时震惊满朝文武,包括萧胤棠。后来,虽还是不断有他威震北方,定边安民消息传入京中,令萧胤棠时不时感到心底有如针刺,但那时候,他还是能压制自己情绪。直到后来有天,他却突然从自己母后周氏那里,得知个惊天隐秘。
周氏对他说,或许便是因为这个隐秘,裴右安当时才选择离开京城,皇帝也不得不放。
她警告萧胤棠,千万不要以为裴右安这走,就能高枕无忧。这是个非常可怕隐患。旦有朝日,皇帝改心意,那他太子地位,必将岌岌可危。
他有少年卿相之名,这个世人加在他身上美誉,丝毫没有夸大。在他来到武定,伤势痊愈之后,很快便展现出他过人政务才干,及至后来,他军事才能在武定起事和御战北胡战事之中,更是显露无疑,如天上繁星,熠熠生辉。
萧胤棠固然也很出色,但永远也比不过裴右安。在裴右安身边,他注定黯然失色。
在他登基之时,裴右安已死去数年,但声望依旧不去。素叶城中,民众为他所建祠庙终日香火不绝,每逢他诞日,民众从四面八方赶来烧香,对着他塑像顶礼膜拜,许下祈福心愿。
死后裴右安,在民众心目之中,俨然已经神化,变成能佑护他们平安偶像。
萧胤棠登基之后,之所以不顾群臣劝阻,意孤行也要亲征胡人,很大程度,便是受到长久以来屈居人下那种极度压抑心理驱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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