庄氏顿,却也很快应是,退出去。
束慎徽果然就没回。姜含元用饭,庄氏也叫侍女准备好热气腾腾沐汤。侍女本要在旁服侍,被她拒,自己洗完,从浴房里出来,头发湿。床上多只熏笼。那熏笼状若腰鼓,中空,里面燃着熏香和炭,外覆层薄薄麂膜,摸上去很暖,冬日里,人可靠上取暖,也可用来熏衣或是熏发。
庄氏帮她烘发,让她躺靠着,又往她身后塞个软垫,自己则跪坐在她身后,将她头发尽数展开,均匀铺于熏笼之上,等烘得快干,握于手心,用只犀梳替她细细地梳着,边梳理,边赞,“王妃真是生把好头发,又黑,又浓,又滑溜,还有些凉,摸着便似太妃江南老家出绸缎子,不知要羡煞多少女子。早年随太妃还在宫中时,有几年间,长安女子时兴牡丹髻,发浓梳起来才叫好看,譬如王妃这样,偏不少宫妃发软稀薄,便只能取义发填补。还记得有回两名年纪小妃子为争卷上好义发,互不相让,最后竟还闹到太妃面前要她评理,如今想起,还是可笑,又是可叹……”
姜含元洗澡,身下枕着软乎乎垫子,香喷喷,暖洋洋,本就容易发困,庄氏还在她耳边轻声细语地说着旧年宫中老掌故,她对宫妃勾心斗角之事也无兴趣,听着便如催眠,更加想睡觉。
庄氏自己絮叨半晌,始终不闻应答,看眼,女将军已阖落眼睫,不禁暗笑,见她长发也干
着柔软头发脑袋,将小女孩交还给见状慌忙追上来赔罪母亲,催马去。
这边杨家恭送走人,邻舍上来问话,得知详情,惊诧艳羡议论纷纷不提。姜含元出来后,张宝再不敢大意,领着她顺利地又寻着走几户,将带回来家书和钱交付,告知母亲她儿子在军中情况,遇到家境贫寒窘迫,便自己再另添些银钱,对方若有要捎带物件,也是并接来。
长安皇城之大,超乎姜含元想象,东奔西走忙半日,到天晚,也不过只走五六家而已,剩下几户和城外路远,今日是来不及,留在明后几日。等她回到王府,天已黑透,束慎徽却比她还迟,人竟还在昭格堂那边。
庄氏说,摄政王黄昏曾差人来问句,得知她没回,便也没来这边用饭。
“殿下还说,王妃你若回,便告诉他去。外头冷,王妃你先进去暖暖手脚,用些饭食,这就叫人去请殿下回。”
庄氏命侍女服侍她,自己要去,被姜含元叫住,让不必特意去请。
庄氏笑道:“王妃回,岂能不叫殿下知道?”
姜含元是真不想。
他若被叫回来,便要劳他费神,想着如何应付自己。他内心想必乏累,她也不愿如此,为难别人,也叫自己不痛快。
她知庄氏定不肯听自己,便改口,“那劳烦嬷嬷,去再和殿下说声,就说今日走许多路,人也乏,殿下那边若还有事,不必特意为而回,自己早些歇。”
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,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