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后厨掌勺廖师傅也是个怪人。
这位廖师傅人瘦高宛如竹竿,沉默寡言不爱说话,手中时常拿着个小巧紫砂壶,没事对着壶嘴嘬上两口浓茶。厨艺得同时,也自带股不怒自威生人勿进气场,在他手下帮工们个个都被训练得手脚麻利,脑子灵活,很有眼力劲。偶尔大堂里有客人醉酒闹事,廖师傅便拿着茶壶从后厨出来,腰间别着菜刀,也不说话也不动手,就站在那看着闹事人。十有八九,那闹事者便会自行退散。
重六听熟客说过,这廖师傅年轻时候是个刽子手,手上有不知道多少人命。虽不知传言真假,但廖师傅身上有股旁人没有煞气,这倒是真。
重六有点怕廖师傅。不只是重六,恐怕就连东家都有点怕廖师傅。
而且,重六注意到,这廖师傅好像从来没有往壶里加过茶叶,或是加过水……
朱乙就蹲在他床边,两只眼睛瞪得大大,脸上挂着古怪微笑,盯着他。
“小朱……你又他妈发什疯!”重六抓着被子往后缩。
朱乙看着他,嘴巴里发出连串没有意义怪声,然后忽然说,“胡运通,十二。张二娘,三十。钱喜,三。”
说完,他便用僵硬动作站起身,转身爬回他自己床上,盖上被子又呼呼睡。
他说那三个名字重六都知道,都是在客栈附近居住或做小生意几户人家里。因此,当三天后钱喜在汴河大街上被疾行马车撞死消息传来时,重六心里头咯噔声。
看四周。屋子里静悄悄,风声细细如低语,摇晃着窗外树枝,映在纸糊窗户上。
“小朱?你说什呢?”
“呵呵呵呵呵,千万千万千万千万千万别看床下。!@#¥%¥……”
朱乙声音很轻,语速却很快,快到几乎有些神经质地步,后面话全都模糊成团。重六感觉到股寒意顺着脊梁骨扩散到全身,狠狠地打个冷战。
床下有什?
米铺胡运通胡老板突然倒地猝死,也恰好是在十二天之后。
个月后,给客栈送酒张二娘迟迟没有出现,反而是另外个伙计来。他告诉重六,张二娘害风寒,刚刚过世。
是巧合吗?
重六旁敲侧击问过朱乙,但是朱乙总是抓抓头,不好意思地说他根本什都不记得。
重六现在睡觉都会在耳朵里塞上棉花,能不起夜就不起夜,因为他总是怕,怕从朱乙嘴里听见他自己名字。
他僵在原地,脑子里浮想联翩,吓得声音都有些发抖,“朱乙!你小子到底说什呢!什床下!”
“你不知道吧?这间客栈,进来就出不去。”
说完这句话,朱乙翻个身,开始打呼噜。
重六愣会儿,才隐约意识到这臭小子说梦话呢。他松口气,却又总担心那不仅仅是梦话,折腾半宿没有睡着。
三天两头说梦话还不算,偶尔这朱乙还会梦游。有次重六半夜被尿憋醒,睁眼睛,却差点被吓得直接尿在炕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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