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起昨日尚未将奏请递与长芳主,便预备再往结界去。
将将走到门边,听得背后个流水溅玉声音道:“你且与备早膳来。”却是那乌鸦醒转过来化人身,慵懒地倚在榻旁。听他那口气想是使唤人使唤得十分习惯,可惜却从来没有被人使唤这样不良习惯。
但是,最最讨厌便是这个“但是”。他法力比高强,昨夜随便念个诀就将现形,开罪他大抵于是没有好处。
于是,只有含泪饮恨出门去,背后还听得声:“速去速回。”
但是,又见但是。当将那好不容易寻来吃食递与那乌鸦时,那乌鸦脸色又如昨日般青白交错变换番,嫌恶推,“你自己吃吧。”
怒意。
这下倒不知如何应对,只晓得有个花、草、树、木、人、鱼、鸟、兽之分,倒从未听闻有个什男、女之别,很是疑惑。之后有日,老胡听说这事之后很是悲愤,眼泪汪汪地控诉:“便是男子身,小桃桃怎生可说从未见过男子!”不甚在意地安抚他:“以为但凡胡萝卜便长得你那个样子。”老胡捶胸顿足。
就在迷糊震撼地四千年来第次知晓自己是个女子,而世上还有另个种属叫做“男子”时,那只号称自己是男子身乌鸦捏捏头上发髻,道:“看在你年纪尚小,又生在这天界蛮荒之外,且不与你计较。”
愤愤然正待辩驳,那乌鸦却念个诀将现原形,个没站稳在床沿滴溜溜滚滚,那天煞乌鸦却兴味盎然地用指尖将夹起来,“道是什,原来是个小葡萄精。”
看他两片薄唇在面前张合,突然想起老胡话:“你这样果子精、果子仙本就稀少,没得出去便要被吃。”颤巍巍地闭上眼睛,老胡啊老胡,出师未捷身先死,如今尚未出得水镜便要被只乌鸦给填肚子,且容先行步。
低头看看那整碟爬来扭去蚯蚓,觉得无甚不妥之处,“乌鸦不都是吃虫子吗?”枉费将后院整整刨遍才找出这几只蚯蚓勉强凑得盘。
这回乌鸦脸色更丰富,赤橙黄绿青蓝紫轮番交替过后,总算开得口来:“你这小妖,谁与你说是乌鸦!”
闭眼睛后果就是,闭着闭着不小心就给睡过去。
待酣畅淋漓睡醒过来,却见得眼前片漆黑,怎还没天亮,又觉得阵泰山压顶,心道:莫不是已入那乌鸦五脏庙内,若此时变回人身,不知会不会将它肚子给撑开。
说变就变。
化作人身后眼前顿时片豁然开朗,却不是将那乌鸦肚子给撑开。原是那乌鸦不知何时又变作鸟样子,张翅膀睡在床上,适才正是他羽翅将压住。
原来,乌鸦是不吃葡萄。甚是宽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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