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重伤卧病,先王准回北秦王城修养,连家尚有老母小妹,既然捡回条命,便该侍奉老母,尽人子之孝。”
连澜清静静说着,也不管君玄有没有在听。
“这生,先为秦人,再为大靖守将,后叛城归秦,手握北秦帅旗连下大靖八城,诛杀大靖将士数万,血债满身,却从未后悔过。只因本为秦人,所做,不过是将北秦子民和连氏族人当年所受,尽诸还于施家和大靖。”
数十年两国交战,皆是家破人亡。非族类,战起而诛,死在君玄手中北秦将士也数都数不清,连澜清生执着其父和连氏族人死,说到底不过是受战乱之苦和北秦先王利用。她又何必将当年连氏族人惨死真相告诉他,再让他生不如死次呢?
君玄垂下眸,藏起眼底叹息。
君玄以为她这生都不会再见到他。
“清香悠长,是你亲自煮君山银针吧。”墓前,连澜清声音突然响起,他转过身望着君玄,眼底没当初战场上凌厉冰冷,只剩下温和。
君玄点头,走上前把温茶拿出来摆在老将军碑前,揭开壶盖,茶香四溢,吣满墓园。
“老将军生前最喜欢喝你煮茶。”
他唤施元朗老将军,而非师父。君玄拨弄茶叶手顿,眼底拂过伤怀。
自战乱结束后,君玄除君子楼外极少离府,近来时局稳定漠北安宁,她连君子楼也甚少亲自出面看顾,但每月十五,有处,她定会亲自前往,那便是军献城东郊施家陵墓。
这里不仅埋着施家先人,五年前军献城破,施家战至最后人,君玄亲手把施家三十二口尸骨埋在此墓。
纵时过境迁战乱休止,她仍然每月抱着施元朗生前最喜欢君山银针来此,在老将军墓前站便是整天。
送走帝梓元和洛铭西后,未过几日又是十五,君玄抱着亲自温好茶去祭奠施氏族人。
但这次,还未走到施元朗墓前,她便停住脚步。
“如
恩恩怨怨两代人,到如今哪还说得清是非对错。
君玄放好茶壶,朝施元朗碑拜三拜,转身朝墓园外走去,由始至终,她目光都没有落在连澜清身上过。
他们之间恩怨情仇是两清,可此生也永无可能。再见何为?
“当年五里亭战,连羽带着回到北秦帅营,先王把国师为他炼制护身丹药给服下,救条命。”
连澜清突然开口,君玄离去脚步顿。作为帝家在西北隐藏支,她直关注连澜清生死,自是知道当初莫天对连澜清倾力救治。若非莫天,连澜清当年已经死在她剑下。
只因那墓前,立着个青色长衫男子。
即便只是个背影,君玄也知道,那是谁。
那是她青梅竹马生死相许未婚夫婿秦简,也是杀人如麻战功彪炳北秦统帅连澜清。
可无论他是谁,当初剑,生死恩怨已两清。
北秦归降后,连澜清辞大靖封赏,愿为平民,自此长居北秦王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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