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今日没有太阳,老师。”闵梳蹲下去,替他盖好膝盖上毯子,温声说:“乌云都堆起来,看天色要下雨,若是明日天晴,再来帮老师晒书,行吗?”
茂广林好将就,他自己也不愿意麻烦人,就点点头:“那下次再来看,别忘……落雨,梧桐树要掉叶子。”
老人混混僵僵又睡过去,闵疏出院子,招来伺候茂广林侍女,问:“老先生直都这样吗?”
侍女不知道闵疏是茂广林学生,只当他是陈聪好友,和王爷也有些交情,因此说得详细:“老先生还是睡着时候多,醒也不太能自理,说话不清不楚,不过能写字。也喜欢翻箱子看书呢。”
闵疏嗯声,没有再问。他寻思着过些日子替茂广林把落叶扫,再把他那箱子里书拿出来晒。
昨日与梁长宁夜谈通,闵疏细细思量后,觉得梁长宁说对。他们接下来要做事,不是要即刻与世家打场,而是要磨刀擦枪,启用潘振玉和陈聪。
这是场不好打仗。
闵疏又去看几次茂广林,茂广林都不是很清醒,闵疏也尝试着告诉茂广林些自己困境,可茂广林昏昏欲睡,云里雾里没听进去样子。
老师已经不能替学生解答疑惑,师徒只能并肩走段路,总有需要学生自己淌水过河时候。
闵疏也只把茂广林当家里长辈,老师这样病,闵疏也并不指望他能帮到什。
谁知夜里就起风,早上又淅淅沥沥下起雨,这雨连下七八天,茂广林没能再去院子里躺摇椅,闵疏也只能缩在屋子里喝清茶。
朝里无事,天书阁也闲,只有梁长宁还忙着。
他头要顾着西大营,头要顾着塞北。他这几年用危家商路运不少物资,辎重车乔装得好,从没叫外头发现过。要往外头跑事情,梁长宁都交给潘振玉去做,陈聪不能骑行,就坐在府里替潘振玉统筹。
是夜,潘振玉和周鸿音匆匆赶回营帐,陈聪早已盛满热汤等着,潘振玉落座,说:“今年塞北
他握着茂广林手唠唠叨叨说许多,最后沉默下去,半晌才问:“老师,您会不会觉得没骨气?”
闵疏觉得自己是没骨气,他靠着皮囊在梁长宁私牢里活下去,好不容易才在老师帮助下离开,拿到清清白白身份,转头又把自己送出去,白白失骨气。他从前没想过美人计这种他往日所鄙夷下三滥伎俩,有天也会被自己使出来。
茂广林没回答他,挣扎着抬起眼皮。
“……早前跟老师说过几次,梁长宁要启用潘振玉,可潘振玉不干净,还背着地安疏罪,不知道老师还记得他吗?”闵疏自说自话,拧干帕子给茂广林擦手,又说:“现在得想个法子把他洗干净,老师当年护着他,是因为惜才,对不对?”
茂广林没有睡着,他眯着眼睛打量闵梳,不知道听见没有。他嗯嗯啊啊会儿,喊:“……要写字,把箱子翻出来,摊开再晒晒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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