别回头,周鸿音想,闵疏,别回头。
闵疏直起身来撩开帘子下马车,解开牵着马匹缰绳。他翻身上马,轻轻扯扯缰绳,马儿嘶鸣声,打个喷嚏,没有抗拒他。
晚风吹
边境来犯,天子,bao虐,长宁王是大梁唯命数。
但这不该是闵疏命数,他该有他漫漫长路要走,没有人有资格困住他。
他声音越来越低,最后归于沉默。
“那小将军在同谈什价码?”闵疏静坐片刻,缓声道,“周小将军能看得上闵疏这点皮肉,是荣幸。只是天下美人数不胜数,大有比更好、更清白人在。更何况只是个男子,金屋藏娇不是好主意,私养男宠在府也不是好名声。周小将军如今成事在即,荣华富贵遥遥在望,实在不必为与长宁王作对。小将军与长宁王已经是同舟之客,若因此祸起萧墙而同室操戈,闵疏万死难辞其咎。”
闵疏抽出自己手拢在袖中,死死握紧袖中小刀。他下座叩首伏地,是个端正跪拜大礼。
急逃跑,他静静地看着周鸿音,像是大人看个无理取闹顽童。
周鸿音却为这句话徒然升起无限希望,他急促道:“再过两年,两年之后庸政覆灭、*臣尽诛、共立勤王之勋,必卸甲归田,咱们去江南——”
“周小将军,”闵疏轻轻笑起来,略带点凉薄道:“你心意已尽知,可周小将军或许不知道心意。”
他端坐着,腰身柔韧挺拔,即便有些狼狈,却仍旧像弯魅人心魄月亮。
“要梁长宁死,要他用命来为赔。要杀文沉,要……尊严尚不足惜,但娘命总没那便宜。”
周鸿音慌张要去扶他,闵疏动不动,道:“若周小将军今日放走,闵疏必牢记此恩,涌泉相报。”
周鸿音知道他意已决,闵疏虽病弱,却是个主意很正人。几次挽留或许会让闵疏知道自己情意深重,但再阻碍他,他怕是要厌恶自己。
周鸿音僵许久,终于别过脸去,狠狠咬牙道:“骑马,你走吧!”
闵疏松开袖子里鱼肠小刀,发麻指尖动动,半晌抬起头来。
周鸿音别过脸不敢看他,大抵是怕自己后悔。
他顿顿,又说:“从前天真,以为自由是能求来,可如今彻彻底底明白,自由只能靠抢。这天底下哪有什自由?手握大权才有谈判资格!”
他声音冷淡,宛如商人在谈桩买卖:“事到如今,也不在意区区皮肉,谁能办成想办事,就跟谁做这桩买卖。”
“梁长宁怎操,周小将军也可以怎操。梁长宁曾经怎对用刑,周小将军鞭子打下来也绝不掉滴眼泪。”
“说趋炎附势也好,说人尽可夫也好,不在乎。买卖嘛,钱货两迄最重要,周小将军说是也不是?”
周鸿音看着闵疏,为他这番自轻自贱话惊愣片刻,挣扎道:“未到绝境,尚有转圜,如今不能动长宁王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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