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昨夜雨太大,受潮,藏在箱子里久又怕虫子蛀,总要拿出来晒晒。”茂广林拍拍他手,说:“书是这样,人也是这样。”
闵疏知道他在劝自己,他在梁长宁手里藏久,就会被消磨掉志气,他站起身,说:“老师说对,所以学生今日来,是来寻退路。”
茂广林顿,偏头看他
小陈氏是拴住这条狗最好狗链子,只要捏着小陈氏,就是捏住闵疏命脉。
而闵疏也深知,这些都是文沉给出不值钱空口承诺。狡兔死,那自己这条走狗必然没有活路。
闵疏走在城西小路上,静静地想,必须要走,必须要尽快走。
孤离剂量他已经存留下来很多,甚至绰绰有余。
闵疏会办完文沉交给他最后件事,然后拿着新户籍远走高飞,最好去处就是暨南,雪灾后春闱会延迟到三月底甚至到四月。
如今不管文画扇能不能诞下孩子,这个孩子都会成为皇储。这是眼下最好最锋利剑,能够剑贯穿所有党派,直逼中宫。
闵疏握紧纸包,强撑着说:“那也不必现在就动手,长宁王手里还握着驻守塞北十三关卡龙纹军,他是大梁铜墙铁壁,他倒,塞北大军会乱阵脚,开春后就是草场最好生长期,那是匈铎骑兵最好粮草。”
“闵疏。”文沉看着他,语气严肃:“不要忘记初心。”
闵疏骤然顿,他沉默须臾,终于颔首:“会做好这件事,希望父亲能够守信。”
文沉知道闵疏还是不肯完全信他,只能先抛出引子:“孤离之解,就在其中。三十剂提炼成剂,佐以药引,就是解。”
闵疏仰头吐气,如今天气回暖,吐出气已经不再升腾成白雾。入春,塞北事情就多起来,运往塞北那批盐会发挥大作用,到时候盐换铁器,军事力量足,梁长宁就能腾出手来把力气放在推广地安疏上。
眼下重要是户籍。闵疏垂下眼,推开木门。
自西街胭脂铺起火后,这里又重新修缮次。官府拿房契再卖,叫茂广林买去。密道没有再修,而是加盖成私塾部分。
茂广林站在院子里榕树下,仔仔细细地晒书。
“老师。”闵疏行至他跟前,蹲下去替他摆放旧书,问:“怎想起晒书?”
闵疏手指微微蜷缩,按捺住心里情绪,立刻问:“什药引?”
“茉莉。”文沉并不瞒他,说:“金钩吻和茉莉闻起来如此相似,但茉莉易求,孤离难寻。你办完这最后件事,给你足量孤离,你大可自己提炼。”
闵疏知道文沉这是让步,也是在安抚。他应下,说:“三日,最多三日,会做完这件事。”
文沉推开密室石门,目送着闵疏离开:“你是文家这代最聪明孩子,如果你生在正房名下……虽然可惜,但前程要靠自己搏。”
他知道闵疏会从偏门出去,也知道闵疏定会说到做到。闵疏是个信守承诺孩子,文沉深信自己对他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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