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六皇子出于德妃,国公府是他外家,若日后他登上大堂,国公府就会有这泼天富贵,国公府与丞相府向来不和,今日这海宴剑是无上荣耀,明日或许就是颈边铡刀。”
“可如今朝中新贵崛起,开国四大家根基深厚,当今圣上已经心有警惕,文家没有女儿能入宫为妃,文家到这代,早已握不住手里权。”
闵疏不懂:“可后宫也不能干政,老师说过有能者才能居之,皇上若是仁义……”
“就算皇上仁义,但皇上之后呢?”文沉目光落在海晏剑上,说:“当今皇后是裴家女,这是皇上未登基前先皇赐婚。如今除皇后,四大家里女子个都过不选秀,即便是入宫封妃,也总是死得蹊跷。若要富贵延续,就只能走先祖老路——做开国功臣!”
从来没有人告诉闵疏这些东西,他学是孔孟礼法,不是史记左传。
曾读过?”
闵疏点头又摇头,声音稚嫩,“……读过,可是如今这场仗看不懂。六道三略说,善战者致人而不致于人,可六殿下处处受制,牵发动全身,已经是受致制之局……”
他慢慢翻开第二封战报,倏忽睁大眼——梁长宁不知用什法子,他夜渡冰河单刀赴会,此战竟然赢!
“落子而满盘活。”文沉已然翻过第二封战报,语气郑重,“六殿下不过才十几岁,尚有领军风范。更难得是他能在绝境中沉得住气,用不到蛮族半军力布下大局,这是他本事,也是他将来夺位底气。”
闵疏抬头看他,心里是对六皇子敬佩,他从这字里行间看到雄姿英发未来君主,看到辽阔河山。
文沉知道闵疏有个在落魄私塾谋生老师,他并不在乎那个老师是谁。京城里多是没考上功名穷秀才,他懒得去查。
闵疏呆呆地看着海宴剑,害怕地缩回手,喃喃道,“……可是大丈夫行事,论是非,不论利害;论顺逆,不论成败;论万事,不论生——”
“有哪个好官是靠着圣贤书做事?”文沉嘲讽笑,把他放下来,“六殿下能打赢赤山战,靠绝不是圣贤书。他如今能按兵不动于死局求生,日后若登基为皇,就定会给咱们致命击!”
那把剑高高挂在书格上,剑锋清晰锐利,悬而
文沉语气转,和他双目对视:“你说你想入仕途,可若将来有日你入朝为官,他就是你要除去敌人。与这样强大人做对手,你怕不怕,敢不敢?”
“为什要跟他做对手……”闵疏不懂,张漂亮小脸上布满疑惑。
“文家三代为官,太祖乃是开朝之臣,先帝顾念太祖功勋,才有文家后代恩荫。”文沉把他抱起来,指着书房里架着把剑,说:“这是圣上赏赐海宴剑,持者可带剑入宫,不跪亲王,不受罪罚,不遭株连。”
“这是泼天富贵,却不是永远富贵。”文沉握着他手,按在剑身上。
那是种冰凉触感,几乎有些刺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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