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撑着额头,当做听不见。金刀侍卫等片刻,见皇帝还没发话,便知这是不想理,伸手就要把郑彦拖出去。
“惊扰圣驾是死罪!”
郑彦却是挣开二人,道:“已是死罪!皇上,罪臣死不足惜,只是此事涉及三位皇子清白,罪臣若是不说出真相,
端王之前裁断,便是归还贿银,流放或者杀头。罪名最轻,那也是要免官坐牢。
十年寒窗苦读,因为几十两银子便断前途。这朝中上下,凡是手中沾点灰,无不在心里悚然,好个狠心端王啊。
这案子便算是完。
皇帝揉揉额头,宁远忙呈上参汤——这便是让众人离开意思。
众人心里纷纷算着在这场案子里得与失,要往外走。那起户部罪臣呢,也被金刀侍卫押着往外走。
太祖时,有那几年他不能亲自举行祭典,便让当时三皇子去,后来三皇子就成太宗。
太宗呢,让当时大皇子去,后来就有高宗。
这连续三四代下来,大家都说这皇子主持冬至祭祀,是个“好兆头。”
事儿小,但是关乎龙气。
皇帝自然是知道。
皇帝低垂眉目,慢吞吞道:“天子犯法,与庶民同罪。太子总归是收不该收银子。该是归还贿银,罚俸年,暂停上书房职责。”
求情*员都愣住。
大皇子方才不满刚升起些,便被欢喜压回去。罚钱罚俸都是小事,这上书房职责,那可是辅政权利,把这收回去,可比别都要太子党痛心。
大皇子这边*员听,立时“皇上圣明”之声不绝于耳。
皇帝却好似没听见,脸上神情不变。
端王看着这略有些纷乱人群,目光与郑彦对上,随即又漫不经心地移开。
就在这片乱糟糟中,郑彦忽然推开金刀侍卫,颤颤巍巍又跪下来。
“皇、皇上,罪、罪臣有事,关乎几位殿下,要启奏皇上。”
他说得郑重,又极诚恳,叫人无发生出怀疑心思来。
可惜这会儿,谁都不想听真话。
他自己就是“沾祭祀龙气,”后来做皇帝,更是笃信。
跟这个比起来,免东宫上书房职责,更像是给天下人个交待罢。
太子也是少有愣怔。他几乎是下意识地磕头谢恩,这心里却还是转不过弯来。
折腾这圈,竟出这个结果!
皇帝也倦,丢开手中案卷,“至于户部余下犯人,皆按照端王之前裁断。”
这些*员终于是察觉出不对,慢慢都不说话。
皇帝这才道:“太子犯错,该罚。可他也做事,该赏。”
“朕这些日子总是没精神,今年冬至圣人祭祀,便由东宫替朕受累吧。”
大皇子笑僵在脸上。
每年冬至,国内上下都要给先圣文人举行祭祀,皇宫也不例外。晏朝皇帝过几个,可哪朝哪代,年年都是皇帝亲自点香,寓意国家对圣人之言看重,鼓励天下人,读书报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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