扶曜问
温雾屿话音刚落,不知从哪儿吹来阵风,吹开头顶树叶,月光猛地罩在他脸上,苍白无力。
扶曜骤然惊醒,悔恨和揪心卷起百米高狂浪,迎头砸下,直接灌进肺里,是濒临死亡窒息——他知道是自己操之过急。
可温雾屿反应却不大,他继续说:“哥,不瞒你说,从高中开始,有不少人对表示过那方面意思,说‘试试吧’,男孩女孩都有。可‘试试’这个词很可笑。不想敷衍,不想玩,也害怕确立关系,因为知道人格不完整。始终认为,人生大事需要三思而行地对待。”
扶曜瞻前思后,他认真回答:“三思而行不是让你谨小慎微,你知不知道你每步都走得如履薄冰,从……从那时候开始,直没变过。雾屿,你不信任吗?”
“啊?”温雾屿却懵,“哪时候?”
得挺好看,不只是摆设,是用来让你说话。”
温雾屿张开点缝隙,咬住扶曜指尖,舔湿,含糊不清地说:“唔,还能接吻。”
扶曜笑着,也不把手指抽出来,“嗯,能接吻,等会儿再吻,现在说话。”
温雾屿知道这个话题逃不过去,他脊背软,被挫败感裹挟,“……不是不接受你,有点情感障碍。”
“知道,你说你有病,上回聊过。”扶曜表情波澜不兴,他没敢把这话题抬得太高,尽量让温雾屿放松,“可是你为什会这觉得?你所谓病从何而来。”
扶曜偏头,没敢跟温雾屿对视,他轻咳声,糊弄着岔开话题,“听你这说,还是比那些人好点是不是?至少你可以跟调情,却还是不能谈情。”
温雾屿想想,问:“有区别吗?”
所以他脑子还是不开窍。
扶曜揶揄地笑笑,“谈情可以说爱,调情只能做爱。”
温雾屿臊得慌,他别开脸,仔细琢磨扶曜话,觉得不对,眉眼轻轻蹙,语无伦次,“哥,你比那些人强很多。不是,你跟他们没法比,比不,别摆在起说。……”
温雾屿捏住扶曜手腕,缓缓抽出指尖,他表情变得淡漠,像极游离在红尘外冷血动物,厌世且嫌恶。
“从离家那天起,努力把自己和原生家庭切割干净。”温雾屿指尖发抖,他狠狠掐住,继续说:“以为能断,至少理智上断,可那场车祸过后,突然发现,家庭在心里扎出千百万个窟窿,堵不上。”
他如同泄洪时打开个口子,将反抗过后委屈全都讲出来,比上回在杨梅树下说那些还要不堪。
“妈是爸找回来生儿子工具人,他们感情从头到尾都——不对,”温雾屿讥讽笑,“谈不上感情,他们纠葛从头到尾都透着儿戏。亲眼看到过他们为钱和所谓名分大打出手。妈甚至掐着脖子跳楼威胁温大仁——两个神经病。所以觉得有时候也挺像个神经病。”
心理上折磨比肉体疼痛更加难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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