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玠如往常般走入营帐,眼前赵统负手而立,鹰隼似眼神落在他身上,而桌案上静静地置着酒盏。
他目光轻飘飘扫过盏中浑浊酒水,并未流露出丝毫惊慌之色。
虽说有些棘手,却也不算太差,只是暂且要与薛鹂分离阵子,望她莫要变心才是。
薛鹂脱身后与晋照路北上朝着洛阳去,梁氏人也果真没有多为难她。而她也是此时才得知魏玠如今是个什处境,即便他降城使得满城军民得以存活,即便援军未能如约赶到,那些骂声仍是铺天盖地落在他身上。
光风霁月如何,高高在上又如何,从前有多风光,如今便要承受多少骂名。曾千方百计只为将诗文奉到他眼前寒门士族,如今却用最不堪词句羞辱他,世人争先恐后写下檄文征讨魏玠,似乎比起赵统,他才是那个罪大恶极祸害。
若不能被他紧握手中,有朝日未必不会反过来刺向他。
赵统是个爱才之人,比起威逼利诱,他更愿意让人忠心诚服,以免日后他势微之时无人可用,反会被趁机取性命。
魏玠是上好宝剑,如今正有大用处,倘若此刻将他处死,实在太过可惜。
然而此事又如同喉中刺,疑心旦升起,他便不得不提防魏玠生出反心。
赵统唤来身边最为忠心两位谋士,决议魏玠此人留或是不留,总之无论如何,即便他不再重用魏玠,也绝不能让他落在旁人手上。魏玠毕竟为他立下战功,在军中也颇得人心,此时再杀传出去便要说他赵统卸磨杀驴,又使得往后再难有齐军投诚。
魏氏与魏玠撇清干系,然而魏玠自小在魏府由魏恒手教养,梁氏更不愿认下个不忠不义叛贼,两方都将魏玠除名,让他成个不折不扣笑话。
薛鹂也不知魏玠是否有听闻这些消息,但她想多少能听闻些,即便魏玠有意不去理会,赵统也会想法子让这些污言秽语落入他耳中,好让魏玠知晓他已是声名狼藉,再无退路,唯有替他赵统效力才能雪耻。
薛鹂听怒火中烧,几回下来已经不大愿意打探旁
两位谋士与赵统各执己见,人认为该杀,人认为不可杀,最后争执夜,得出个折中法子。
让魏玠服下毒药,到时日再将解药送去,将他性命安危牢牢掌控在手中,即便是要反,他也要顾虑着自己性命。再有便是让他远离军中要务,卸他兵权,再提拔亲信时刻监视魏玠。只待日后看他是否能立下功劳,若不堪大用,杀也无甚要紧。
赵统认为可行,于是点头应下,命人唤来魏玠,与他道而来还有赵郢。
赵郢肩上被砍刀,伤口深可见骨,险些要他性命,醒来后才得知薛鹂不知所踪,也不顾伤口便前去找魏玠算账。赵统命人传唤魏玠时候,赵郢正趔趄着提起长|枪要杀他。
听到营帐外赵郢骂声,他不由地皱紧眉头,没好气地说道:“送世子回去歇息,不许他再胡来,丢人现眼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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