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傀儡看起来是女子模样,亦穿着跟公主衣裳色彩相似绿纱衣裙,头上戴着花冠,脸部覆有个面具,粉面朱唇倒晕眉,是画得很精致女儿妆。
面对困惑不解地观察着她司马光,公主幽幽笑,提起傀儡,双手把持引动悬丝,让傀儡手舞足蹈。她自己也轻摆衣袖,袅袅移步,身姿优雅,宛若舞蹈。与此同时,她轻启双唇,开始唱阕词:“宝髻松松挽就,铅华淡淡妆成。青烟翠雾罩轻盈,飞絮游丝无定……”
听着歌词,司马光面色大变,锁着眉头紧盯公主,既恼怒又尴尬。
按词义推测,这《西江月》上阕写应是个穿绿色轻衣妙龄女子,踏着笙歌翩翩曼舞,公主此举模仿正是这景象。
联系公主尚未唱出下阕想来,词中女子应该不会是司马光夫人,如果实有其人,很可能是以为歌姬舞伎,那,司马学士年轻时,也曾有过段事关风月温柔情怀。
陛下摒却己私爱,示天下至公之道,将来势必会令陛下蒙上不明事理,罔顾道义骂名。臣无法尽责,亦无地自容,只能殉职谢罪。”
今上听出他意思,又惊又怒:“你想碎首进谏?”
他蓦然站起,但急怒之下气血攻心,按胸口,脸上露出痛苦表情,又重重落座在椅中。
这时司马光已把幞头端端正正地搁在面前地上,站起来,目光直视左前方殿柱……
这不过是电光火石瞬,殿中众人,包括,都来不及反应,惊愕之下只是盯着司马光,尚未意识到应采取何种行动阻止他。而这时,殿外传来个女子声音:“司马学士。”
想来众臣也知道此词来历,开始交头接耳,窃窃私语,甚至有人微露笑容,戏谑目光投向司马光。
公主仍衔着那抹冷淡笑意,边操纵傀儡,边以游丝般虚弱声音继续吟唱:“相见争如不见,有情何似无情……”
唱至“无情”时,可能是公主有意为之,傀儡先有次低头,再猛地抬起,花冠和面具都因此摆脱,傀儡露出真容令许多旁观者发出声惊呼——凹目露齿,那头部竟是个木头雕成骷髅头!
绿袖微扬,青丝飘拂,公主轻颦浅笑,牵引悬丝,从容歌舞
在此刻片静默环境中,这声呼唤显得尤为清晰,众人立即举目去看,司马光诧异之下亦停下即将迈开步伐,回首望向殿外。
与众人样,讶异地发现那是公主。
她里面穿还是卧病时所着白绫中单,外披件大袖褙子,淡绿缂丝,外罩层薄如烟雾青色纱衣。长发披于脑后未绾起,她素面朝天,尚无着妆痕迹,像是梳妆之时跑出来。
她脸上带着片残余泪痕,应是不久前流过许多泪,但此刻又全无哀戚之色,冷冷淡淡双眸凝视着司马光,她步步走近,唇边勾出讥诮笑意。
走到司马光面前时,她徐徐抬起此前直垂着右手,衣袖如水自腕上退去,个尺高悬丝木傀儡从她大袖之中露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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