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想拥她入怀,安慰她,回应她,告诉她此刻那些细微复杂感受。然而,感觉到室内逐渐明晰晨光,终于什也没做,最后只另寻话题,和言建议道:“公主宅花园中花木繁盛,清晨空气清新,公主不如移箜篌去那里练习,或可稍解心绪。”
公主同意,于是请她先往园中。待她离开,随即披衣加冠,稍事盥洗后手持横笛出门,才发现白茂先不知何时已远远避开去,此时正立在庭中,看见便迅速过来请安,问可有何吩咐。
小白这年十二岁,聪颖灵秀,爱读书,行事也稳重。让他去找人移箜篌去花园,然后自己朝园内走去,边走边想,他还真是个聪明孩子。
很明显地,公主与驸马第二夜也是这样过。翌日公主侍女窃窃私语,甚至笑说地上太凉,不如给驸马搬个软榻搁在公主房间角落里。
关于公主这闺房中细节以不可思议速度传开,成宅中内人侍者主要话题。当然,最关心这对新人相处状况尚不是他们。
做法是不对,从她对驸马态度,到目前在房中言行,应该劝阻、制止。但是,如果说没有因此感到点愉快和温暖,那也相当虚伪罢。
明知延续目前话题会是件危险事,却又硬不下心来请她出去,回眸触及她目光,于这矛盾感觉中对她涩涩地笑。
“你出来找,驸马知道?”问她。
“不知道。出来时,他睡得像只猪样。”她回答。在注视下,她轻松笑意逐渐隐去,继续说:“他还真是‘鼾睡’呢。昨晚和衣躺下,过很久才勉强睡着,但半夜又被李玮鼾声吵醒。睁大眼睛,借着龙凤烛光打量那陌生环境,才渐渐想起嫁给那个睡在地上人,再也回不到父母身边。
“他鼾声阵响过阵。轻轻走到他身边,仔细看他。见他是副脑满肠肥样子,无心无思地睡得正熟,嘴还没合拢,流出口涎在窗外映入月光下发着晶亮光……
“国舅夫人在后院数落驸马呢。”午后张承照颇有些幸灾乐祸地向报告他看到情景,“说他乾纲不振,连老婆都不敢碰,真不是男人。说得冒火,还伸手去拧驸马耳朵,嗓门也
“默默地在他身边站好会儿,想着这就是将要与共度此生人,以后几十年中,每天都要与他朝夕相对,那这辈子,又还有什是值得期望呢?……转头看窗外夜色,觉得这天再也亮不起来。”
她语调平静,目中也未盈泪,然而此时说出话却比日间与母亲离别时悲泣更令感伤。
“那刻真想回到十年前,做回个没有烦恼小姑娘,在这样月夜,和你吟咏‘檐下芋头圆’。”她勉强笑笑,“所以,想来找你,看你还有没有月光下小芋头。”
无奈地对她笑:“真抱歉,现在这里没有芋头。”
她摇摇头:“无妨。看见你,就会有还在家中感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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