事隔多年后再次受教于张先生,听得频频点头,忍不住又问:“那梁适呢?他为何也不附和夏竦决议?”
张先生不直接答,反问:“且问你,当初并未嘱咐你把诏书也给梁适看,你为何在他在场时也把诏书展开?”
把当时想法告诉他:“听人说过,国朝以来,枢密使与枢密副使常不相谐,例如真宗朝,寇准与王嗣宗,王钦若与马知节,莫不如此……”
张先生颔首,说:“你既
“原来如此……”疑问有合理解释,这才从乱麻般案件中抽出些头绪。
张先生黯然叹,又说:“但这也只是猜测,苦无证据上呈官家。”
“今上圣明,对欧阳修案子都看得很清楚,肯定不会冤枉皇后,何况,还有陈相公他们为皇后说话……”想令张先生宽心,但提及陈执中,忽然又有个问题,“不过,先生为何认为陈相公定会为皇后说话?据所知,他并不属新政派。”
“当然,他反对新政。”张先生答道,“但是,他更厌恶夏竦。”
他继续为释疑:“夏竦守西疆时,今上任命陈执中为陕西安抚经略招讨使,而陈执中与夏竦论议不合,最后势同水火,竟各自上表朝廷,自请辞职。先前今上召回夏竦,原是要拜为宰相,与陈执中同列,而众谏官、御史都说二人素有嫌隙,不可使之共事,这才改任他为枢密使。因此,夏竦若要阴谋改立中宫,陈执中必不会坐视不理。”
随即也想到,陈执中虽然反对新政,但向清廉自重,他看不惯夏竦亦不难理解。以前还曾听今上对公主夸过陈执中忠诚,不以权谋私,说他女婿求他赏个官做,而他回答:“官职是国家,又不是卧房笼箧中物,哪能随意给自己女婿!”今上对此大为赞赏,所以虽然谏官屡次进言,说陈执中不学无术,非宰相之材,今上仍坚持以他为相,但对众臣说:“执中不会欺瞒于朕。”若他进谏,今上必会慎重考虑。
联想到何郯,顺势追问张先生:“那何御史呢?他与夏竦又有何过节?”
“他倒不是与夏竦有私人恩怨,而是贯正直敢言,又曾为石介辩诬。”张先生再论何郯旧事:“去年,夏竦想进步构陷富弼,便进谗言说,石介并没有死,而是受富弼指使诈死,悄悄前往契丹密谋起兵,富弼则为内应。随后还建议开石介之棺验证。当时台谏都不敢多说什,而何郯则在今上面前极力为石介辩解,并抨击夏竦险恶用心……加上这次看他论杨怀敏之事,想他心如明镜,定知道此中曲直,所以才敢寄希望于他。”
“还有张学士……”再问。
张先生哂:“当年你做学生,可没像如今这般勤学好问。”见有惭愧状,他亦不再说笑,继续解释:“张方平当年本来也是赞成施行新政,只是介入不深,才得全身而退。他也是中宫潜在支持者,若今上决定锁院草诏,无论是废立中宫或尊异张美人,他必会先进谏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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