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主见喜欢,也拉着父亲袖子说要花戴,今上便牵着她走下来,摘朵“姚黄”。公主还是垂髫幼女,头发上插不住那大花,便接拿在手中把玩。
殿中片其乐融融和美景象,皇后遂于此刻问官家司饰之事:“这新司饰,官家可选定?”
此言出,适才笑语声又瞬间消散,众人皆屏息凝神静待今上答案。
“选定。”今上说,目光迂回于董秋和、顾采儿和怯怯地躲在张美人身后许静奴面上。
“即日起,以尚服局内人……”今上眸光在秋和脸上略滞滞,但终于掠过去,转向另位,“顾氏为司饰,掌朕巾栉之事。”
等美人介绍后再面谢天恩,哪知竟有这变故。静奴面容姣好,今上却只瞟她眼,毫无与她对话之意,这使得她现在手足无措,不知当退当留。尴尬地独自跪片刻,终于忍不住爬起来,惶惶然跑出去追张美人。
苗昭容与俞婕妤遥遥对望,眼角眉梢皆喜色。嫔御中有人以扇蔽面,有人将脸略转朝殿外,有人低声咳嗽,这些衍生小动作亦都是为掩饰抑制不住笑意。
今上再与皇后及众夫人闲谈,聊些关于牡丹散碎话题。等半晌,终于又见张美人进来,这次换紫褙子,珠冠已除,只挽个简单盘福髻。或许是有几分赌气,发上未着任何饰物,绷着脸,下拜后不发言。
今上笑:“张娘子这发髻好看,簪朵花更妙。”旋即走到株千叶紫牡丹“叶底紫”旁,亲自摘朵,簪在张娘子发上。
娘子们见都夸说很美,张娘子才神色稍霁。俞婕妤既见气氛转好,也敢开口说笑:“都说官家偏心,果不其然,有好花儿朵儿都给张娘子!”
答案揭晓,殿内有大半人愕然无语,连顾采儿也怔怔地并无反应。
听适才今上对几位娘子发冠评语,应是秋和当选才较为合理,何况秋和容貌远胜采儿。
但起初略显紧张秋和此时面色反而和缓下来,舒口气,如释重负。
零零星星地,渐有人道好,祝贺顾采儿,采儿这才谢恩答礼。皇后问今上因何判定顾氏胜出,他只简单答:“采儿做冠子用料俭朴,却不失天家贵气,发式也梳得好。”
今上笑道:“你戴着那大花冠,若给你花,又该簪到哪里去?”
俞婕妤闻言,竟当众两下摘掉冠子抛给顾采儿,然后摊手,说:“现在可没冠子。”
今上摆首笑,去摘朵“倒晕檀心”给她簪在头上:“此花外沿深色,近萼反浅白,深檀点其心,可不跟你那冠子相似?”
随后又选朵“潜溪绯”换苗昭容头上槐花球,道:“这花映得面色更好。”
其余嫔御见状都围聚过来要求官家赐花,官家答应,给每人都簪朵。最后,到殿中开得最繁盛千叶魏花旁,细细挑朵好,走回御座,簪在直坐在那里含笑旁观皇后冠子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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