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颇感不安。虽未及问起,却也略略能揣测出二分缘由。陛下虽是春秋鼎盛,想来外朝内宫事情毕竟还是太过繁琐些,总有精神照顾不到地方,便须劳动阿公尽心服持,为陛下分忧分劳,这做臣子便衔感不尽。”王慎不知他究竟要说什,只是向来从未见过他这般神情语气,后背微微冒汗,连连点头应道:“殿下言重,老臣万不敢当。”定权晃晃手中茶盏,适才还蓬勃茶乳已渐消散,微皱眉后又莞尔笑,道:“阿公如今在清远殿,那边事情孤向来是放万个心。只是想康宁殿里,也需得有些臣眼耳心意在方好,不能时时侍奉在陛下身边,阿公便只当是全孝心罢。譬如今日之事,若是萧定棠那乱臣贼子又起什悖逆心思,却又不知,不及阻劝,再像八月节那样,惹得陛下伤神动气不说,国中内外也不得安宁。若再出点差池,却怎跟天下人交待?”
王慎听得张口结舌,轻声道:“殿下,如今留在康宁殿里皆是陛下亲选人。莫说臣没有那个本事,便是有话,殿下这也是……”时却又是瓶中水响,将他后半句便压下去,定权将茶瓶移开,指着这地上茶床风炉笑问道:“阿公瞧瞧这几件物事怎样?”王慎不知他打岔又要说什,随意瞥眼,见都是些极寻常东西,敷衍道:“臣并不懂这些,但既是能入殿下法眼,自然是极好,极好。”定权笑道:“这也算是几件旧物,这还是从前在此处读书时候,卢先生留下来。便是这茶道,也是他教。”眼瞧着王慎面上变颜色,才又笑着问道:“阿公将适才话说完,这又是什?”王慎呆呆望着他执油滴盏右手,衬着建窑黑瓷,两指白如玉琢般,沉默半晌,才叹下口气道:“殿下片仁孝之心,臣竭尽全力便是。”定权笑道:“多谢阿公玉成,今早请陛下旨意,周常侍依旧是回延祚宫来。你们是多年同僚,若需些什,尽管差人来找他取便是。”另取过只兔毫盏,依前如法炮制,笑嘻嘻对王慎道:“阿公品品手艺,比之陛下如何?”王慎此次却并不再推托,接过那盏茶,站半晌,忽如饮酒般饮而尽。
定权望他出去,面上笑容如盏中乳花样,点点消灭破尽,终于慢慢正身跽坐在地上,见手中油滴盏内已现青白水脚,只尝口,扬手便将茶泼在竹编茶床上,任凭碧澄茶汤又滴滴从竹篾缝隙中滴下,沿着砖缝随地乱淌,浸湿他角袍摆。却只是双手捧着温热空茶盏,怔怔望着风炉上茶瓶。淡白色水汽和清澈茶香还是同从前模样,透过水雾看过去,这延祚宫也依旧是十年前延祚宫,只是他有心无力,无论如何都点不出咬盏不退鲜白汤花。茶盏在他手中渐渐凉下去,瓶中也发出嘶嘶声音,似是水就要煎干。
定权方懒懒想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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