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这生路上,尽是他人无碑文坟墓。
段胥望着贺思慕,没有说话。
他眼睛睁得很大,圆润明亮含着层薄薄水气,就像是水玉般清澈到底。那水
纵然她天赋异禀,战无不胜,没有五感也琴棋书画样样精通,是万鬼之主,却仍有不擅长事情。
四百年,她始终没有学会接受离别。
她再也不想和任何人离别。
她离所有人都很远,若是距离近那就先离开。这温度刚好不至于寒冷,如不会再度燃烧灰烬余热。
段胥这只狐狸,磨着她,求着她,以从未有过鲜活引诱她,说要温暖她。但他却是熊熊燃烧火,以无法抗拒灼热点燃她。
是什?榨尽你五感便扬长而去恶徒?就算你死也全然不在乎?段舜息!你觉得就不会难过?就没有心吗!”
她拳砸在段胥脸侧,段胥怔怔地望着贺思慕眼睛,她眸子颤动着,若是鬼也能够哭话,她现在大约就是在哭。
她总是从容不迫,喜怒哀乐埋得深,以至于此刻悲伤冲垮堤坝喷薄而出。
段胥睁着眼睛看着贺思慕,看着她眼里深深悲伤。他说道:“你是个慈悲温柔恶鬼,自然不会榨尽五感。不过那是你意愿,不是意愿。没有想过要长命百岁,再长命百岁与你相比也是短暂,五感对于来说只是五感而已,对你来说却是整个世界。”
“什叫只是五感而已?段胥,生只有这次,你生也只有这次,你五感也是你世界!你究竟明不明白……你对来说……”
“你终究要熄灭。像姨夫姨母,父母样,消失得干干净净,把个人抛在世上。”贺思慕抚摸着段胥脸侧,她低声道:“知道你直怕会忘你。……也怕,也不想忘记你,想记得你。”
永远像此刻样,想起你就会记得你面容,你笑容,你气息和色彩。
记得烟花与明灯、花香与酒香、鲜血和婚服、马球和阳光,你呼吸、温度、脉搏、香味、笑容、狂言与细语,讨饶与撒娇。
不想遗忘,不想切归于寂静尘土,如同水消失在长河之中。不想变成消失在土里尘埃,不想变成消失在长河水。
贺思慕轻笑声,道:“可终究还是要如此。”
后面话她却没有说下去。顿顿,贺思慕惨然笑,突然换话题:“你觉得,为什离开你?”
“……是因为你拿鬼王灯替换解药,违背你原则。”段胥猜测道。
贺思慕慢慢地摇摇头,她俯在他耳侧,低声道:“是因为突然发现,已经太过喜欢你,以至于没有办法接受某天,要眼睁睁看你离开。”
段胥眼睛渐渐睁大,他声音有点哑,喃喃道:“生老病死,你不是已经看惯。”
贺思慕轻笑声:“是啊,看惯,看到腻,看到不为所动,看到不想再看!可是对于你还是……不能接受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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