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两年半。第次发病是什时候?”
贺思慕语气过于平静,和与他分别那天如出辙,段胥整个人都紧张起来。
“是因为换五感给,对罢?为什不告诉?”见段胥不回答,贺思慕便自行确认。
段胥犹豫片刻,觉得在这个时候还是坦诚比较好,于是说道:“若是告诉你,你就不会再跟换五感罢,那样你就不能再感知色彩、温度、气味、曲调,太可惜。”
贺思慕沉默瞬,然后冷笑声。天旋地转间段胥被贺思慕压在床上。药碗碎落于地发出清脆响声,苦涩药香扑面而来。
——或许他们不认识你,不知道你名字,甚至不知道受到你帮助。但是他们爱你。
“因为他们爱。”贺思慕喃喃道。
而她所爱之人,兼黑与白,赤与黄。
为世间切色彩之和。
为万籁,为冰河,为尺热,为酒香,为珍馐。
思慕抬眼看着地上细细灰烬,挥手打开殿门,风卷着灰烬迅速远离,飞到更远天地之间去。月光皎洁地穿过殿门落在她脚下,贺思慕凝望着窗外夜空,慢慢走到光明中去。
没有月亮,却能看见月光呢。
她在月光中化为青烟,再次出现时已经站在虚生山山顶,她父母两块墓碑前。
她蹲下来望着她父亲墓碑,伸手擦擦墓碑上落灰,道:“爹、娘,新年快乐。你仇替你报完,开心吗?老头子。”
叫什老头子,其实她早已比她父母埋骨于此岁数大。
贺思慕慢慢压下身去鄙视着段胥,近乎于嘲讽般说:“在你眼里究竟
终为,三尺泥下骸,四寸心头伤。
贺思慕回到宫殿时段胥刚刚醒来,他靠着床背捧着药碗和鬼仆说些什,苍白脸上笑意盈盈,是熟悉假诚恳真狡黠神情。见贺思慕来鬼仆如获大赦,小跑到贺思慕面前说这个活人不肯喝药。
段胥满脸无辜地望向贺思慕,贺思慕摆摆手让鬼仆退下,然后坐到他床边。
她问道:“你呕血之症有多久?”
段胥自知理亏,清清嗓子道:“有……两年半……”
她沉默片刻,轻轻笑:“以后你们可能要多个邻居,等他老,等他去世,打算把他埋在你们身边。他是个很有趣人,你们定会喜欢他。”
“你们走时候明明已经做决定,以后再也不要被抛弃,要做先离开那个。但是段胥这个人啊……”贺思慕沉默会儿,低声说:“打算给他这个权利,给他先离开权利。想终有天,会因此伤心难过罢。”
“这也是没办法事情,对吗?”她站起身来,看着头顶上浩瀚星海,涌动着银色光芒。
为什要做鬼王呢?什时候才能出现个能做鬼王,更好恶鬼呢?
——这些凡人爱着自己亲人、恋人、友人,连同这个广阔世界,如果你让他们得以安然地爱与被爱,那这些爱意每分都与你有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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