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打发沉英去玩,看着沉英渐渐消失在她视线里,便从怀里拿出那颗明珠,唤道:“风夷。”
过会儿,那明珠里发出声音:“老祖宗,又怎?”
“还记得,你说过段胥在南都长到七岁,就被送回岱州老家祖母身边服侍,十四岁方才重归南都。”
“没错。”
“南都没有海,岱州离海更是隔十万八千里。他应该从没见过海,他幼时是去哪里海堆沙堡呢?”贺思慕颠着明珠,悠悠道:“这个家伙,不太对劲啊,帮好好查查他。”
“还想吃糖人!小小姐姐这次糖人画得真好,就是太淡,都没有什甜味。”沉英最近养得圆润些,拉着贺思慕手撒娇。
贺思慕脚步顿顿,她低头看向沉英:“没什甜味?”
沉英是穷苦人家孩子,从小就没怎吃过糖,又实诚得很,他说不甜应就是真不甜。
方才段胥说这糖人甜得过头,难道只是玩笑?
她心中动,蹲下来对沉英道:“今天送回来小将军,他袖口是什颜色?”
,道:“你们怎都这样,让觉得仿佛是在螳臂当车,好生悲凉。姑娘放心,小时候算过命,先生说这生将会逢凶化吉。”
贺思慕想,这人从给事中,宰执候选人到翊卫郎到边关郎将到生死线将军,可是尽逢凶怎没见化吉呢。
“你这不是螳臂当车,又是什?”
段胥微微顿,轻松地笑道:“是虽千万人吾往矣。”
贺思慕只好点点头,顺便吃掉最后口糖人。
段胥离开贺小小小院门口,面带笑意悠然地往回走。快走到太守府门时,有几个孩子在街上蹴鞠,脚下去失力道,藤球便疾速朝段胥飞来。孩子们惊呼声刚刚响起,他就更快地侧身抬手,五指稳稳地抓住那藤球。
有个小男孩便跑过来,段胥把藤球递给他,这小孩仰着头看向段胥,满脸好奇道:“大哥哥,你怎笑得这开心呀?”
段胥蹲下来,笑意盈盈地摸摸他头:“今天遇见个很有趣朋友。”
“个能看见风,却很可能不辨五色,不知冷暖,不识五味人。”
小男孩露出迷惑神情,不解
沉英想想,举起手指天道:“蓝色!天空颜色。”
——白色风,便如这袖口般颜色吗?
贺思慕沉默片刻,似笑非笑地把玩起腰间玉坠。
好啊,小将军在试探她,是她掉以轻心。
他直觉显然比孟晚好太多,居然被他给探准,这只小狐狸。
这倒是没错,没有强悍命格如何驾驭破妄剑呢?
小将军可别死啊,破妄剑主人,应当不止于此吧?
段胥路将贺思慕送回她小院,远远地就看见沉英抱着膝盖,乖巧地坐在门口四处张望,见她便两眼放光地跑过来。
这孩子自从上次遇见恶鬼后,越发粘人。
贺思慕告别段胥,牵着沉英走近院中,漫不经心地说:“糖人吃完?下次还想吃什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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