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机是个秃顶中年男人,满脸横肉。见沈则鸣文文弱弱,浑身湿透,发梢还在滴水,他不满地啧声,嘟囔道:“这座椅可是真皮,碰不得水,弄坏你给赔啊?”
半晌得不到回应,男人皱眉转头,忍不住骂道:“你聋啊,听不见说话?”
沈则鸣全然没有听他讲话,他面沉如水,双眸子阴鸷地盯住左手无名指,片刻后,只见他从外套口袋里掏出把美工刀,神色恍惚,对
祁景琛没出声,他静静地站在那里,面色平静地望着沈则鸣,掩在镜片后目光却似蛇群粘稠分泌物,自上而下,将沈则鸣整个裹住。
良久,他收回视线,心情很好似勾唇笑,抬手搭上沈则鸣后腰,稍用力,沈则鸣就跌进祁景琛怀里,“沈六,十年,你怎点长进都没有?”
沈则鸣愣住,祁景琛却很快推开他,碰下颈侧伤口,藏在眼底厌恶彻底,bao露出来,讥诮道:“爱人当然不会生气,毕竟——”停顿秒,祁景琛突然轻轻笑起来,“只是碰巧被发疯野狗咬伤而已,她只会心疼。”
仲夏第场雨终于在此刻落下,雨势骤急,转眼间雨声就连成片轰鸣。雨水混着血水滑过祁景琛锁骨,隐没在齐整衬衫间,显出几分狼狈。
沈则鸣舌尖发苦,眼睛死死锁住祁景琛无名指银环,他攥紧拳头,眼眶通红片。
凭什不敢?
沈则鸣扯出个笑,祁景琛手上戒指蹭在手腕,触感冰冷坚硬,天然像把利刃,伤人,也不见伤口。
他盯着男人皮肤下微微泛青血管,眼前会儿是周蕙心搭在祁景琛肩上手,会儿是祁景琛提到周蕙心时眼里柔得能掐出水表情。
够。
那根刺越扎越深,几乎捅穿整颗心脏,沈则鸣压抑十年念头在这刻疯长,像燎原大火烧光他所有理智。
而祁景琛就站在米开外地方,神色淡漠,星半点眼神都不肯分给他。
这时候,代驾和沈则鸣叫网约车同时到达。
隔着水帘般迅速下坠雨幕,祁景琛撩起眼皮,按住渗血胀痛伤口,闲闲瞟他眼,低低柔柔声音被飒飒雨声敲散。
但沈则鸣还是听到,祁景琛说:“回见,沈老师。”
沈则鸣紧咬下唇,有些恍然地站在雨中目送祁景琛驱车远去,才裹紧湿透外套上车。
他报复似,张嘴狠狠叼住祁景琛脖颈,近乎自虐地想,祁景琛可以恨他、无视他,但眼里不能有别人。
祁景琛只能,永远永远待在他身边,孤独终老。抑或,和沈则鸣白头偕老。
口腔溢满鲜血特有铁锈味,沈则鸣松嘴时候,祁景琛颈侧已经有个深深牙印,深色血迹顺着脖颈淌下,沾湿男人洁白衬衫领口。
沈则鸣看着那片斑驳血迹,心底涌上阵难以言喻快感,他舔舔嘴唇,面无表情道:“抱歉,牙痒。”
旋即咧开嘴角,冲祁景琛眨眼睛,“对,你老婆看到,不会生气吧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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