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月上柳梢头,羽花楼三层雅座已经备好酒菜。
侍者替霍松声撩开竹帘,里面早有人在等候,见状立即起身相迎。
“将……”樊熹话到嘴边改口,“三哥。”
霍松声已经许多年没听过这个称呼,时间有些恍惚,他拍拍樊熹肩:“上次别,已经六年。”
靖北军还是十年前靖北军吗?”霍松声摇着头笑,笑容里满是嘲讽,“皇帝需要个出头鸟替他唱红脸,便会给大公主最大权力,在绝对权力面前,靖北军与南林侯府就如蝼蚁蚍蜉,只要长陵声令下,就必须俯首称臣。皇上之所以留到现在,不是因为母亲是他妹妹,也不是看在爹面上,不过是眼下宫中无人,除,没人可以替他镇住漠北狼。”
春信拳砸在桌上,多年积压在胸口不平与愤怒倾向爆发,他恨道:“真想翻这天。”
霍松声下意识看眼紧闭门。
春信原地微滞,旋即跪在霍松声面前:“属下失言。”
“此话出这门便不许再说,除非你想整个靖北军给你陪葬。”
樊熹十分英朗张脸,与霍松声同岁,二人曾同窗三年,后来霍松声去漠北,樊熹高中后进翰林院,这些年摸爬滚打好不容易入内阁,前些日子却因为浸月公主事开罪皇帝,被遣回家乡遂州。
霍松声满脸歉疚:“抱歉,阿姐事,连累你。”
“浸月公主于有恩,断然不会看着他们孤儿寡母被送去回讫受辱。”樊熹想起这事便觉得遗憾,“只是人微言轻,帮不上什忙。”
“你已经帮大忙。”霍松声说。
樊熹请霍松声与春信入座,镂空木窗外是遂州城最繁华条街市,眼下正是晚饭时辰,
霍松声将话说得重,但他知道这些年塞北兄弟们不容易。皇帝年纪越大,越宠信身边宦官文臣,而他们这些真正保家卫国、戍守边疆将士们却越发得不到重视。
他们拿最少俸禄,吃最烂饭菜,打最难仗。不光如此,皇帝还有意削减大历兵力与将领手中兵权,甚至为休战屡屡向回讫妥协求和,主动送出公主郡主去往异族和亲。
此事提起次霍松声就要生次气,这些年他在塞北,不止次违抗皇命出军对抗回讫,龙颜多次为此震怒,霍松声领不少罚,最严重回被打到皮开肉绽,卧床躺半个多月。其中被剥夺军权,强召回长陵,或驱逐去西海关禁闭次数更是不胜累举。
朝中主和派几乎日日参本上奏,要皇上将霍松声留在长陵,可霍松声毕竟在漠北待十年,边境安定又不得不靠他镇守。如此来,霍松声便成长陵皇帝最头疼存在,不想留又不得不留。
但长此以往,长陵寒不光是霍松声心,更是边境十万将士心。如今靖北军早不是十年前靖北军,聚散皆在霍松声人身上。战场上刀剑无眼,若有朝日霍松声遭遇不测……这靖北军是散还是反,皆无定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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