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身后轻攥他手道:“朕知道,这此年来你直记恨着朕,若说当年朕待你不过三分,而今却有八分。人心似水,清者可涤泥,浊者则随波逐流,你向孤傲自赏,又何苦做那黑白不明汪浑水?”
小周黝黑眸子怔怔盯着前方,江波流转,激起岸底泥垢,色泽污秽,挥之不去。他昏沉沉垂头:“晕……”
朱炎明无奈,把他回到舱里,吩咐侍女取毯子给他盖上。他睡得也不踏实,枕着朱炎明腿,时时辗转。
小周入宫以后消息,群臣是无从得知。景鸾词只模模糊糊听人说过些,却怎也没料到,当初那七窍玲珑个人物,竟落到如今这步田地,又观他言行举止,显见已不是十分清明。虽然知道这个人素来行事偏激刻毒,也不禁生起几分兔死狐悲之意。
吃饭当口,朱炎明出船舱。景鸾词便向小周道:“严大人,也不知道你能否听得明
鸾词自翠红楼上那夜春宵,便把朱炎旭恨个牙癢,任他怎赔不是也全不理会,明知道这趟春游是他从中捣鬼,奈何圣意难违,再怎不情愿,也得出来露个脸。叩见皇上之后,他便眼观鼻,鼻观口,口观心,化做庙里泥人儿。
朱炎旭却是何等修行,得道蜘蛛精似,最会缠人,味陪着笑脸献殷勤。
景鸾词被他缠得耐不过,便道:“王爷,知道你其实是个极明白人,今天就与你说句明白话,你自小读圣贤书,讲究是廉耻礼义信,便是确有那爱慕之意,也需发乎情,止乎礼,两相爱重,方不失男儿本色。”
朱炎旭听半晌,却只把句确有爱慕之意听到耳中,大喜过望扑上去:“小景,原来这许多年来,并不是剃头担子头热,你对也有那份心思,只要们俩个好,你想怎样是不再乎……”
景鸾词知道这番功夫又是白废,只觉得自己像是掉进陷阱里兔子,怎折腾也出不那个圈,你若气极败坏,他便顾左言他,你若不理不踩,他便如丝做茧,真真是三十六计计计攻心。时之间只周身脱力靠在般舷上,连说话力气都没有。
朱炎明知道这两个人向是分分合合打打闹闹,也闹不出什事端来,懒得去理会他们,眼见小周又闭上眼睛想睡,捏着他下巴晃几晃道:“这冷天,睡着当心着凉。”
小周拨开他手,把脸埋进臂弯里。朱炎明看他副没精打采样子,双手扶,便把他抱到船舷上。小周这才微微睁开眼。朱炎明在他耳边轻声道:“你看这里,记起什来?”
见小周神色茫然,朱炎明微笑道:“那年,在西湖岸边……”
春色醉人江南,西湖岸边,烟波绿柳,笑语嫣然……
小周却略显迟钝摇摇头。朱炎明看着他,仿佛想从他脸上看出什端倪来,然而他神色间却只有味空茫。朱炎明微叹,笑笑道:“算,也没什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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