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策眉目平和如素,看得清澈分明,实则郁积浓戾。
母亲为大哥日复日不间断诵经,顾雪嫣任他索取也全然是因为大哥。
对他,则都吝啬来看眼。
“儿子乏,母亲还请回罢。”
谢策起初只是随随听着,直到见吕氏如当初为兄长安排亲事那般,想来左右他婚事,蹙眉头说:“与公主绝无可能,母亲亦无须在这件事上操心。”
他说得这般不留余地,吕氏脸色也有些不好看,“是你母亲,怎可能不操心。”
谢策似是笑下,仿佛这是什极其可笑话,“不是大哥,母亲过去无瑕顾及,将来也照旧便是。”
“谢策!”吕氏拔高声音,不敢相信这竟会是她十月怀胎生出来儿子所说得话。
吕氏满目沉痛,同样是自己生下孩子,为什他就不能像他大哥那样,恭良温孝,反与她离心至此。
永宁冷眼剜向他,冷冷哼声,甩动衣袖往外走。
*
等谢策彻底“病好”回到京兆府,已是小半个月后。
整整日谢策都伏在案后,处理成堆公文,待写完最后册呈文离开府衙,已是夜深。
谢策没想到吕氏竟也还未睡,而是在等他。
谢策眸光敛更淡,“难道不是?儿子受伤这段时日,母亲可曾来看过回?”
轻嘲言语,竟分不清究竟是在对吕氏说,还是对他自己说。
吕氏喉咙窒堵,说不出句话话,心里更是五味杂陈。
她岂会不在意,只是她怕,经历过次失去儿子痛,她害怕再次面对。
谢策见吕氏不言语,不怒反笑,他早都习惯不是。
吕氏素雅面容上微微带笑,“等你许久。”
“母亲找有事?”谢策语气平淡,身上裹挟着秋末夜里凉意,愈显人清清冷冷。
吕氏斟酌着话语,“今日去昌平侯府,昌平侯世子开年时候成亲,现下夫人已经有三个月生孕,母亲就想着你也到该成家年岁。”
成家?谢策目光有瞬间停驻,旋即只淡淡说:“母亲,儿子如今还不想这些。”
吕氏猜到他会拒绝,便又笑着规劝,“你总要娶妻。”她言语试探,“你受伤这些日子,三公主时常来府上看望,可见对你倾心,若你能娶公主,也是镇北侯府荣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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