雒易怔:“怎,墨家矩子竟也参与其中?”
沈遇竹沉吟道:“墨家以‘非攻’为圭臬,反对不义之战,参与其中倒不稀奇。不过,总觉得这次五国联合攻齐,并非表面看上去那般单纯。譬如首阳岭战,不知究竟出自谁手笔?敌军之中,定然有个运筹帷幄谋主,而们至今却未能探得二。”
雒易微微冷笑道:“这不费吹灰之力杀敌百万奇谋巧智,不出意料,正出自于你某位同门,甚或……”
他注目沈遇竹,字句道:“某位师
姿硕夫人听着心腹在耳畔切切低语,美丽面庞上终于浮起宽慰舒然微笑:
“……惟其如此,方能消心头之恨。”
前线莒城齐军主帐之内,雒易听着来自即墨密探奏报,噙着讥诮微笑,道:“她果真如此说?”
密探跪地毕恭毕敬道:“字句均已禀明君侯,不敢有瞒!”
雒易轻扶额角,发出阵低沉森冷笑,低声自语道:“真是知子莫若母……”
挥手令密探下去领赏,雒易独处帐中,手中紧紧攥着那封太后亲手誊抄信函。他知道,其中定然充满他盼望已久、来自太后言辞卑下谄媚和讨好。不知为何,却怎也提不起兴致拆开阅。
他策动轮椅,往帐外走去。时值秋初,日光渐短,才到申时,四野便沉沉地暗下来,灰白天,荒漠地,涣漫地连成片,竟让人有股渺小冷意。雒易收敛心神,满心盘算着今日有哪些未竟军务,可供自己全神贯注地料理番。但当随扈跟上来,请示他去往何处时候,他不假思索便开口道:“去辎重营。”
走到辎重营,正看见沈遇竹翻着粮册,倾听粮官说着什。瘦小黎黑粮官紧皱眉头,不住地搓手叹气,显得既是忧愁、又是焦灼。却见沈遇竹沉稳地说几句,伸手按按他肩膀。粮官点点头,稍稍定下心来,转身正要去布置,却看见不远处雒易,忙不迭行礼。沈遇竹也看见他,眉目舒展,举步朝他走来。
沈遇竹极自然地取代他随扈,推着他轮椅往前走去。他简要汇报军中粮草后勤状况,又道:“冯搴也醒过来。”
前些日子,齐军接应队逃难至此流民,为首竟是众人以为早已殒命在棘丘之战中冯搴。他状态实在太坏。负伤饥馑还是其次,最严重是精神上折磨,支撑着将百姓安全领进城内,他便颓然倒下。昏昏沉沉地病五六日,醒来便是惊悸嘶喊。直到前日才稍稍清醒些。他还认得沈遇竹,慢慢述说些前因后果。原来首阳岭败后,他虽侥幸未死,却始终自认为是齐军战败罪魁祸首,满心只想着死守棘丘,殉国以偿。半途上却被同门师兄找到,极力阻拦,劝他保全有用之身,继续报效国家维护百姓。然而冯搴万念俱灰,自觉无颜面对国人。师兄百般劝说无效,终于自怀中掏出枚令牌,说道这是矩子命令,才教他苟延下条性命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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