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子微微动容,道:“你知道那混小子在哪儿?”
沈遇竹苦笑道:“秦洧行踪向任性,就连姑……前辈都无法掌握,何况是呢?”他觉得女子力道稍懈,轻舒口气,又道:“前辈定也会想到,他极有可能在诞辰之日,做番故土之游——但前辈若在此引起骚动,恐怕他立刻就会望风而逃,再想找他,可是千难万难。”
女子微微冷笑,撤回手去。沈遇竹骤然失力,带着身后少年猛地跌坐在地。那少年见沈遇竹汗浃重衣,这才察
立,袭黑缎般长发垂到腰际,虽未簪缨佩玉,却自有股隽丽风流,冷冷应道:“乐意站哪儿、就站哪儿。便是站在树上面,也没人管得着!”
沈遇竹趁机脱身,顺水推舟地绕过紫衣少女,走上前解围:“两位稍安勿躁。这位姑娘恐怕是途经外乡人,并不晓得此地上巳节风俗……”他边说着,边往女子脸上望去。时人不论男女,均以白皙高大为美。这女子非但冰肌莹莹,更生得玉骨亭亭。沈遇竹八尺二寸,已高于般男子,这姑娘足下双厚底高台履,竟与他并肩齐眉。且眼尾唇角都微微上挑,天然派居高凌下傲气,听罢沈遇竹解释,淡淡道:“……所以,上巳之日若是站在梓树之下,便不能拒绝别人赠花?”
“不错。然而不知者无罪,姑娘对此懵懂不知,自然不好无端授受。”沈遇竹转向旁少年笑道:“相信这位公子怜香惜玉,定然不会对佳人有所怪罪。”
那位少年眉目十分清秀,只是满身翎羽翡翠,腰间还插柄龟壳扇,像个游走江湖浪荡子弟,颇有些风尘油滑之气。闻言笑道:“这位兄台说是!小可倾倒于姑娘天人之姿,时忘形孟浪。还请容另摘株香草相赠,虽不及姑娘姿容于万,也好稍稍表明小可片痴心……”
“可惜素来不喜欢收别人东西。”姑娘淡淡打断,“你喜欢花?好,送你。”
少年愣,看姑娘果然摘株萱草,递到自己身前来。皓腕凝霜,比花瓣更细腻莹润。他登时喜笑颜开,正待伸手接过,却见身畔沈遇竹神色变,猝然越过少年握住姑娘手。
纤纤十指间暗藏着刺骨银针,譬如柔媚花丛中暗伏螣蛇毒牙,沈遇竹已然不是第次见到这叫人脊背发寒景色。然而这女子动作比秦洧更灵巧迅速十倍,且膂力奇大,沈遇竹仅是竭力扣住她腕上列缺、内关两穴,也已费尽全力、满头大汗。身后少年不明所以,手舞足蹈地抱怨道:“喂喂!哪有你这样横刀夺人所爱?快松手,真是唐突佳人!”凑上来要把他拉开。
沈遇竹只觉得两只手臂酸胀战抖不已,几乎要被生生卸下来,身后给那少年撞,更是几乎仆倒在地,情急道:“你让开!这花……你可收不下!”
姑娘微微冷笑:“哦?你可不像是有本事能收下模样啊!”
沈遇竹摇头:“虽然收不下,却认识能收下人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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