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放瞥他眼,抱着胳膊‘啧啧’两声,继续拱火:“还别说,你俩还真是天生对。”
“翌哥他没跟说…”
“嗯?”
俞锐攥住床沿,眉头皱得很深,直视陈放说:“想聊,但翌哥他没跟说,也不知道怎开口,怕忽然提起,他会更难受”
“很正常,你俩那嘴长就不是用来说话。”陈放见怪不怪。
俞锐不忍失笑。
不过当他目光从陈放头顶掠过时候,俞锐还真看到稀疏好几根白发,数量还不少,只是隐匿在众多头发当中,乍看起来并不明显。
嘴唇翕动,俞锐心情有些复杂:“放哥辛苦。”
陈放曲腿坐到对面茶几上,毫不在意地冲他摆摆手:“说真,跟老徐认识翌安这多年,从没看他那样过”
当时走廊那个画面,实在太令人难受,到现在都还深深印刻在陈放脑子里,每每想起都心底发酸,喉咙发紧。
把剪刀丢在金属盘里,之后边用棉签给他消毒伤口边随口问道:“看你这也恢复得差不多,怎?还没跟翌安聊过?”
冰凉消毒水沿着头皮往下滚,路滑到后颈窝,凉得冰心刺骨,俞锐轻‘嘶’声说没有。
眉宇轻蹙,他低声又说:“翌哥他最近太忙,睡眠也不好,天都睡不几个小时。”
有关生前预嘱和遗嘱事,前段时间,陈放已经跟俞锐提过。
许是心里压事儿,这段日子,顾翌安陪床时常会做噩梦,还会在半夜里满头大汗地惊醒过来,之后便整夜不睡觉,静静地守在床边看着他发呆。
可玩笑开完,他收敛神色,忽又严肃起来,认真道:“说句心里话师弟,你难道不觉得你跟翌安,你俩相处模式有些问题吗?”
“问题?”俞锐不明所以,“有什问题?”
陈放看他眼,而后说:“只能同甘,不能共苦,就是你俩最大问题。”
俞锐挑起眉。
陈放随手从果盘里抓个梨,掂在手里,娓娓说道:“你俩骨子里都要强,遇到
他长叹声,指着俞锐,用恨铁不成钢语气说:“你说你写什不好,自己躺在里面昏迷不醒,还非留封遗嘱,留封情书多好。”
“看这回,翌安伤得可不比你轻。”
俞锐紧抿着唇。
“你这伤好治,翌安那伤可就难啰!”
“当初就因为他那手,你说你难受成什样,现在变成你头上顶着这刀,还是他给你开——”
白天有时间就回来,甚至好几次俞锐半夜醒来,只是去卫生间上个厕所,顾翌安也会立刻跟过去。
明明又累又困,却还是要坚持守着,半步都不肯走。
这些俞锐也跟陈放聊起过,陈放叹口气,停下动作再次道:“抱歉啊师弟,当时那种情况”
“不关你事放哥,”俞锐摇头说,“别什都往自己身上揽,你已经够难。”
“知道就好,”棉签丢进垃圾桶,陈放躬身指着自己头说,“你没看这大半年头发都白好几根,就为你俩事儿愁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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