麻醉早就用过,俞锐此时侧躺在床上,头部被固定,头发也被全部剃掉,绿色消毒单盖住他全部身体,脸也看不见,只,bao露出头部伤口。
头皮有裂开,颅骨还有骨折。
出血位置,骨折位置,都不在同处。
顾翌安提笔画线,沿着他头皮撕裂地方路往前,几乎画头部三分之面积出来。
看到这里,苏晏猛地侧头,咬咬牙关。
现场其他人能吗?
且不论是不是神外大夫,技术行不行,就说藏区医院也好,八院同事也好,谁和俞锐不认识,谁跟俞锐没点交情。
他们能吗?
没人可以!
顾翌安本是最不应该站上手术台人,可强大如他,顾翌安同时也是最可能做到人。
可谁能强大到面对至亲至爱躺在手术床上,自己还能无动于衷地,像是面对毫不相干陌生人样,冷静地拿起手术刀?
如果真就那容易,当初钟鸿川为何宁愿找上俞锐主刀,也不肯去找他老伙计?
同门师兄弟间,尚有不忍…
尚有亲亲相护私心
顾翌安和俞锐什关系?
“开颅?开谁颅?”陈放‘蹭’地从食堂椅子上站起来。
侯亮亮泪眼朦胧地看向手术室,耸肩抽泣道:“开、开俞哥颅!”
眼前黑,手机也摔到地上,陈放差点没直接昏过去。
别说侯亮亮,就连陈放都震惊到失语,脑子嗡然片,什都没有,只剩下空白。
开颅手术对他们神外人而言,丝毫不陌生。
诺布也没忍住,眼睛都红。
连护士和麻醉师都心有不忍,唯独只有顾翌安,低着头,画完线,迅速对入路口进行消毒,而后冲诺布摊开手,接过诺布递来手术刀。
依旧是切皮止血,上夹翻瓣,紧接着钻孔开颅——
电动铣刀靠近俞锐那刻,顾翌安忽然顿,好半天动也没动。
秒两秒,时间缓慢
因为那是俞锐,是他全部软肋。
也是他此时站上手术台,唯盔甲。
——
手术室里,各种监测仪循环运转,不停地发出清亮‘嘀嘀’声,麻醉师,器械护士,巡护护士,全都脸凝重地站列在侧。
苏晏做副刀,诺布在旁边配合,顾翌安换上无菌服,移步到手术台前,迅速调整手术显微镜,坐到椅子上。
那是爱半辈子,纠缠半辈子,为对方连命都可以不要人。
让顾翌安在俞锐头上钻孔开颅——
哪怕不在现场,光是想象下那样画面,陈放就窒息到不行,连气都喘不过来,胸腔到喉咙口全是堵。
可除顾翌安,谁又能做到?
他陈放能吗?
可开颅对象是俞锐,是向来只拿手术刀,只会给别人开颅俞锐。
不仅如此,还是由顾翌安亲自动手——
陈放口气没提上来,高血压都犯,双手握紧抵在桌面上,牙关咬得死死,眼眶阵阵地发红。
能医不自医。
德高望重如钟老,医生就算再超然,再理性,就算干辈子,见惯生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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