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听说,你家里还种着白海棠?”钟鸿川冷不丁问句。
俞锐讶异两秒,点头说是。
“改天能不能送几根树枝,等出院,也想在家里种棵试试,”钟鸿川偏头看着他,眼里带着温和笑意,“钟烨他母亲很喜欢。”
俞锐怔愣瞬,毫不犹豫地说“好”。
聊天里不免提及肿瘤,提及那场手术,对此,俞锐始终带着遗憾和抱歉。
俞锐反驳道:“这是什话,您老当益壮,肯定能长命百岁。”
钟鸿川摆摆手:“长命百岁就不想,反正现在啊,多出来每天都算是你给挣来,哪怕明天两腿蹬就死,那也不吃亏。”
俞锐皱皱眉:“什死不死,您能别老说这种丧气话吗?”
“怎?不爱听?”钟鸿川扭头看他眼,“这有什可避讳,你是医生,面对病患死亡是你工作部分。”
“何况,以前老师就跟说,死是归属,是生故乡,那时候还不太懂,不过现在倒是能理解。”
人平时不对付,但并不妨碍俞锐认可钟烨做事态度以及专业能力。
何况八院上下,没有谁能比钟烨更适合管理医务处。
“你知道,但你俩性格却合不来。”钟鸿川笑着指指他说。
他看眼窗外,跟俞锐说:“外面天气这好,推出去走走吧。”
俞锐应声“好”,随即将轮椅拿过来,把人扶到上面。
但钟鸿川却笑着摇头,说句意味不明话:“人啊,这辈子路加加减减,有得到也有失去,最后回头看,得到和失去并没有那明显界限。”
俞锐还没想明白什意思,钟鸿川却转头望着他,忽然说:“臭小子,老头能拜托你件事吗?”
嘱托虽未出口,但眼里诚恳和郑重,让俞锐很难说出拒绝话。
于是他点头道:“您说,但所能,定尽力。”
“没这夸张,”
俞锐沉默着没吭声。
花园往左下去,沿着南湖有条弧形绿道,路面是软橡胶做,为方便这片儿居民在傍晚时跑步,所以走起来很软,轮椅也不会产生任何抖动。
俞锐推着钟鸿川在湖边走会儿,之后坐在张长木椅上,和他并排而立。
俩人看着夕阳,有搭没搭地闲聊。
因为生病,钟鸿川说话难免虚弱,但脸上总是挂着温和笑容。
神经外科手术,术中不可避免会累及到些大脑神经血管或组织,很多患者都会在术后产生过性反应,比如失语、震颤、或者失聪、失明。
钟鸿川腿开始震颤得厉害,后面渐渐好转,现在虽然得坐轮椅,但已经算是好多,过段时间基本就能恢复如前。
从电梯出来,俞锐推着他去花园。
雨后初晴好天气,夕阳正好,入目是片很美粉蓝色天空,上面飘着层薄薄云雾。
“还是外面舒服,”钟鸿川深吸口气:“原本就没几天日子可活,还老在屋子里闷着,鼻子里全都是消毒水味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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